崽子都没留下。德叔推开院门的手都是颤着的,一行行泪留下,干枯瘦巴巴的手胡乱抹了下,“文子这孩子爱干净,家里也敞快,大人和军爷也够住了。”

    杭大人做官十载,早已被官场打磨圆滑了,这次来清泉县还是主动调任的,圣上喜欢能办实事的,他在富足县里做的再好,捞的油水再多,也不过是七品县令。这次是他晋升的好机会。杭大人爱权爱财不假,但对百姓也是不错的。

    德叔说的话,一字不差的飘进杭大人耳里,面上也有几分动容,想着会县里,重点照顾照顾岳家村好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大雪停了,虽然出去的山路依旧不好走,但要是再不出去,没两天就大雪封山了,在要出去就等元宵过后了。杭大人自然不愿,骑着马,原本留在岳家村两匹山匪留下的驮了尸体,岳六赶着牛车也送了一程。

    岳家村被悲伤笼罩,年也是平平淡淡甚至带着阴霾。

    徽娘醒来后坐在床边抱着德玲哭,边哭边说咒骂着简宁,说到最后甚至连岳七也怨恨上了,岳家大嫂一病不起,毕竟五十多岁了,常年操劳,这次丈夫儿子全没了,可想打击之大。

    简宁坐在床边看着岳七,掉了的尾巴伤口已经处理干净了,并没有包扎,岳七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发呆,简宁觉得今天的岳七有点不一样,好像神秘了点,严肃了点,哀愁了点,这么多点加起来,还真是说不出到底怎么了,只是跟往常不一样。

    岳七像是发现简宁起来了,扭过头看了眼,一双眼依旧悲伤,摸着简宁的脊椎骨,低声道:“团子,天变了,不要怕。”

    简宁只觉得岳七这句话含着深意。一双蓝眼睛对上岳七深沉入水的眼,简宁一怔,心里莫名有种想法冲上脑袋,岳七恢复智商了?!

    简宁捞起简宁抱在怀里,下巴蹭了蹭简宁的脑袋顶。

    “如果聪明的代价是大哥和大侄子没了,我宁愿活的浑浑噩噩一辈子。”岳七低声,眼里放空像是回到了过去,“好像我还是七年前那个小书呆子,跟着几位哥哥去镇上玩,这几年,脑子里乱糟糟的,可昨天清明的时候,这几年的事情像是掀开了雾,看的一清二楚 ......”

    过去几年,傻子状态,浑浑噩噩什么都不懂,可蒙在脑中的雾吹散了,原本过去欢欢乐乐的小日子下,人与人,家与家的矛盾就摊在眼前。

    他是个傻子,他知道五位哥哥不嫌他,可嫂子们和大侄子夫妻,时间久了,看他不顺眼也正常,只是平时不表现出来。

    不过现在大哥仁山死了,这个家离散了也不远了。

    岳七盯着团子脑袋上的呆毛,手里十分温柔,这是他的亲人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的唯一。

    五个哥哥都有自己的小家,他现在也有自己家了。至于徽娘,她,应该不会放过团子的 .......

    岳七想到团子灾星的称呼,一双眼盯着窗外又冷又黑,“小团子,没事了。”

    经此一劫,岳家村男人壮丁只剩二十个了,年满十五未满十八的有二十八个,剩下的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德叔跟岳五算了下村里人口,看着一个个年轻的苗子,心疼的不成,可还是下了决定,“不管怎么样,赶紧操练起来,山里的洞找人慢慢挖大些 ......”

    德叔被吓怕了。

    岳家村以前也是大村子,可现在弱的怕是谁都敢上门打秋风,德叔也不愿让这些年轻娃娃提刀护着村子,可没办法啊!

    岳五点点头,“这也是没办法的。”看了眼外面天儿,“这战乱什么时候才停?”

    正说话着,就听见村口的锣声,岳五反射的一惊,德叔吓得一个哆嗦,颤抖着嘴唇,“怎、怎么了?”

    门口岳德松跑过来,看着岳五,一双眼睛黑漆漆的没半点亮光,“五爷爷,我娘、娘在村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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