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卢文胜在此刻,已觉得自己身体要掏空了,又冷又饿,却是小心翼翼地将瓷瓶揣在怀里,心里……竟隐隐有喜悦。

    虽说花了七贯钱,花费了这么多的功夫,甚至……自己根本没有挑到一个中意的款式,可是这些都不算什么,尤其是看到那些气的跳脚的人,令他有一种好像花了钱还中了大奖一般的感觉,一时高兴得热泪盈眶……

    刚刚走出没多远,将乌压压的人抛在后头,拐过了几条街,这里的人少了许多,可他抱头跑着,路旁却有不少货郎在此,口里叫住他:“兄台,兄台……你瓷瓶卖不卖,卖不卖?”

    卢文胜压根没工夫理他们。

    身后的人大叫:“十五贯收,十五贯,兄台,这不吃亏啊,转手就赚了这么多钱。”

    见卢文胜越走越远,还有人不甘心:“十七贯,你平白挣十贯呢,十贯……我实话和你说,你出了这里,再寻不到更高的价了。兄台……”

    卢文胜依旧理也不理。

    他闷头捧着瓷瓶,像抱着自己的宝贝一般,便连娇妻美妾,在此时也不香了。

    为了这么个宝贝,已经不是花钱的事了,这里头投入的……还有自己的感情哪。

    十七贯……我卢文胜很看重吗?

    虽说平白挣了十贯,对于卢文胜这样的人而言,也不算是小钱,放在平常的百姓家里,甚至足够一家老小两三年的生计了。

    可这算得了什么?

    他赶紧回家,却舍不得将这瓷瓶放在堂中,太招摇了,若是有什么磕磕碰碰,自己也舍不得,于是小心翼翼的取了一个箱子,垫了干草,将瓷瓶收了起来。

    当夜,又叫了几个朋友,那陆成章便是其一,大家一起到家里喝了酒,而后卢文胜红光满面的将人叫到库房来,点了蜡烛,激动的当着所有的友人面前将瓷瓶展示出来。

    陆成章几个看到这瓷瓶,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陆成章忍不住道:“可惜今日我需当值去不成,如若不然……唉,真该去啊……啧啧,卢兄啊卢兄,想不到……你真买来了。我听闻现在都已经十七贯收了。咦,这釉上所绘制的……乃是鸡吗?呀,好鸡,好鸡。”

    他伸手想要抚摸。

    卢文胜有些舍不得,尤其是见陆成章在这瓷瓶上留下了指纹,卢文胜更像是心要抽搐一般的难受。

    “咳咳……好啦,不必把玩啦,只是一个瓶儿而已,走,我们喝酒,去好好喝酒。”

    陆成章却是扯着卢文胜道:“要不,卢兄,这瓶儿,我买下来吧,现在市面上已十七贯了,我十八贯拿下如何?我也并不是要夺人所好,只是……我平日要当值,下一次若是来了货,只怕也不便去排队。”

    一听十八贯……卢文胜满心的不乐意。

    不过他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就这么一个瓶儿,七贯买来,人家从十五贯开始叫价,越叫越高,这瓶儿就躺在这里,却是越来越值钱,啧啧……就跟聚宝盆一般啊!

    他忙摇头道:“实在对不住了,此乃心爱之物,倘有美妾,你我的交情都可共享,只是这瓶儿,却是万万不卖的,这……这是心头肉啊。”

    说着,忙将箱子盖上。

    陆成章等人纷纷叹息,觉得很是遗憾。

    这玩意就是这样。

    起初觉得很精致,想拥有。后来听说,大家都在抢,这心思就更加动了起来,好似是有人在撩人一般,不断的拨动着心弦,总有这么个影子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再到后来,连自己的朋友卢文胜都有了,他有,我便更想有了。

    这是一种奇怪的心态,似乎有一种心理上的暗示,越是求之不可得,越是想要拥有。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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