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师德胸膛起伏,回头看了自己的兄弟一眼,道:“你不该跟着来的,此前你就该去长安,我们娄家总要留一个血脉。陈公子会保护好你,不必跟着来送死。”

    “兄长……”娄师贤毫不犹豫地道:“你看这些水手,都是奔着去给自己的父兄们报仇的,大兄要去,我如何去不得?这海上也不知是什么光景,他们都说,这悬孤海外之人,心里一定寂寞得很,有我在,大兄心里也能定一些。”

    娄师德只好苦笑,只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兄弟,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

    此时,舰船已徐徐的出了水寨的码头,很快又会出了港湾,娄师德很清楚,这一去,十之八九就可能回不来了。

    不过……回不来便回不来吧,有些事,不能不为!

    随即,他狠狠地拍了拍舰舷,这船乃是杉木所制,也算是上好的船料了,经过了特殊的加工之后,外头又刷了漆,显得很结实。

    当然……其实真正造船,最好的木头乃是柚木,柚木以耐水著称,不但性能好,而且还能防虫,只是柚木这玩意,极其的珍贵,原产自真腊和交州都督府一带,只不过……这等柚木不但不常见,而且生长还极其缓慢,在扬州的库房里,虽也有一些,不过稀少的柚木都用来作龙骨了,若是船上所有的木料都用这柚木,那便可称得上是奢侈来形容了。

    其实当初大家也并不知道柚木的好处,这还是陈正泰的书信中特意交代的,让他们寻访这等木料,若是寻到,便充作龙骨。

    即便是柚木做龙骨,其实这阵容也可当做奢侈来形容了。

    而至于高句丽和百济的水师,若是娄师德的情报没有错的话,他们的船料,大多是柏木、杉木,虽也不错,不过和这样的豪华阵容一比,还是差许多的意思。

    娄师德见那陆地已越来越远了,眼中透出坚定之色,牙一咬道:“死便死吧,公子以国士待我,我当肝脑涂地相报,只是……但愿今日行事,不要牵累陈公子才好。”

    于是,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目光离开了陆地,朝着远处的碧波眺望。

    …………

    那数十个差役,终于被人解了下来,而后这些人上吐下泻,忍着恶心,匆匆往扬州城中去通报。

    按察使张文艳与崔岩大吃一惊,他们万万料不到,娄师德竟是桀骜不驯到这个地步。

    其实他们的初衷更多的,只是想给这娄师德一个下马威而已,只想狠狠收拾一番,毕竟只是一个属官,即便是不服气,捏一捏,最终还不是乖乖顺从的。

    可哪里会想到,此人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直接打了差人,而后带着船队……跑了。

    “这是叛逆!”崔岩不禁恶狠狠的怒骂。

    张文艳却是背着手,来回踱步,他此时觉得事态严重了。

    属官不听号令,当然是叛逆,可这毕竟是扬州校尉,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势必朝中要震动。

    到了这个地步,他和崔岩也不免要卷入其中了,他皱着眉道:“崔相公,为今之计,当如何?”

    崔岩恼怒地道:“此人谋反,自是立即上书弹劾。”

    “就怕引起非议。”张文艳略带忧心地道:“娄师德上头乃是陈正泰,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那陈正泰不问是非,只晓得关系远近的人,倘若在朝中进谗,你我岂你不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崔岩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若是不能坐实娄师德的罪行,一旦引起了争议,那么他和张文艳势必要受波及!

    哪怕崔岩自信自己的家族有足够庇护他的能力,可面对的乃是陈正泰,他却未必有十足的把握了。

    “这该死的娄师德,本官不过是敲打他,借他立威而已,哪里晓得他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只是……他此番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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