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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该是她缄口不语的时候,琬宁迟疑片刻, 声音似没在水里:“我留下服侍大公子……”

    成去非点点头, 提笔没写几个字, 忽听外头一阵咣当乱响,风骤然大到骇人,琬宁被吓到,不禁抬首朝窗子那看了看,再望向成去非, 他仍低首做着自己的事, 似乎并没有被打扰。

    可那风声却不肯消停,琬宁心底诧异, 听着倒像夏日暴风前的征兆, 她便静静坐在一旁,什么也不做,只侧耳听着外头风声雨声,同他共处一室,暗想这样消磨时光也是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成去非忽低唤一声“琬宁”, 心头蓦地一软, 回首却不过是墨已用完, 她靠过来,只默默把他那张写好的小柬给晾在一边,方开始替他研墨,因离得近, 成去非嗅到她垂下长发间的淡淡馨香,少女垂眸的样子恬淡温顺,这一双柔润光洁的手就在眼底,一时情动,亦觉自己手腕处微泛起酸意,遂把她拉过来束在怀间,在她后颈处好一阵流连,渐生想要温存的意思。

    琬宁怕痒,只觉脖颈处的气息一浪热过一浪,他那双手正替自己轻轻拢着发,好让肩颈处的肌肤完全置于眼前,成去非甚爱这触目所及的雪白,把脸稍稍贴到上头,低语道:“伊人在侧,看来我得努力两全才是……”

    说着只是笑,伸手摸向她细软的发:“不害怕了么?”言罢把她正过身来,捧起晶莹小脸便自耳朵吻起,他手指修长灵活,仿佛几指就能控了她整个人。

    他这回下功夫,不紧不慢的,珍而重之,美人的脖颈像那玉白的瓷瓶,被他勾勒点染,渐渐沁出一朵朵合欢花来,花朵不断凋萎,不断盛开,在他唇畔已然经冬复历春。

    琬宁神思晃晃,唯有启唇相就,两人纠缠良久,成去非才松开她,随即抬手稍拂过眉宇,哼笑一声:“我这是在做什么。”继而徐徐摇首似是对自己所行不满,琬宁见他这般反应,自难能猜透他心思,一时正不知该如何做,外头忽又是好一阵呼啸风声,成去非有片刻的出神,神色不觉变了,似是自语,又像是在问她:

    “外头什么声音知道么?”

    琬宁不知他为何问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反倒不好回答,抿唇无辜望着他,好在成去非很快接上:

    “不是风声,也不是雨声,是人间疾苦之声,所以才如此波澜不停。”

    他眼底很自然掠过一丝意兴阑珊,模模糊糊,一闪而过,快到无由。琬宁不禁抬眸仔细凝视着他,越是在烛光里头,越是能显出他面上那锐利伤人的轮廓,仿若一把因用力过猛而不慎断裂的凌厉长刀,似能劈得开这浓浓夜色。

    “为何这样看着我?”成去非低首一笑,“觉得我附会太过了?还是觉得我太怪异了?”他眼神依旧是冷清的,“琬宁,你不懂,当然,你也不必懂,你只需守在我身边就够了,春来折柳,夏日插花,秋季听风,冬至观雪,不好么?”

    这些话自他口中而出,很是莫名,琬宁唯有轻应:“好。”

    “可此刻,边关的将士呢?”他罕有如此多言的时刻,亦不懂自己为何突然就跟她讲起这些,待意识到了,便不肯再说,只叹息,“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用,玁狁之故……”

    琬宁见不得他伤怀,尽管他面上从未呈现过伤怀神色,亦或者有,只是她并无机缘有幸目睹。可这冷冷的声音里,仿佛藏着不能言明的一股牵痛,隐得深,终日就蔽在这张不见悲喜之别的面容背后,她忽就想起他曾说过的那句话:

    “知我罪我,惟其春秋。”

    直到此刻,她方明白自己在悲恸之余问话的唐突,也就是这一刹,她心底切切实实感到难过,她亦和他人无大区别,会不觉在臆测中掺杂着好似理所当然的恶意,悉数投付于他,而他断然不肯替自己辩解半分,任由那些虚渺传言在日复一日里,也变得坚不可摧,是铁证如山的事实,再无改弦更张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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