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里,似是带着刺。

    当今皇帝,乃是太皇太后的嫡亲孙儿,他的意思仿佛是,太后你毕竟只是太皇太后的儿媳,可对太皇太后而言,我才是太皇太后的血脉,而皇帝却是孙子啊,固然先皇帝在世的时候,太皇太后对先皇帝甚为宠爱,可毕竟,先皇已是死了,当年的时候,太皇太后得知先皇生了儿子,喜不自胜,可这孩子,也早已没了。

    无论太皇太后是不是偏心,现在,她已没什么可偏的了。

    只有他这个赵王才是她的儿子,如今的皇帝才是她的嫡孙,不管他们俩人谁都是太皇太后的亲人,身上流着她的血液。

    倒是太后你,一个没有儿子做依傍的女人,你却以太后的名义干政,固然是因为你地位崇高,可论起宫中的长幼之序,您不还是太皇太后的儿媳吗?

    太皇太后,地位更高一筹。

    倘若她支持陛下,自然也就是支持我这个小儿子,太后的日子,怕也不太好过了。

    太后自然是听出了赵王话里的讽刺之意,神色变了变,不过也是眨眼间的事,她立即恢复了常色,朝赵王笑了笑。

    “前些日子,哀家还修书去问安呢,母后倒确实惦念着赵王,现在她回来,自是可喜之事,不过母后身子不好,这沿途,要责令甘泉宫的宦官和侍卫,小心照顾,稍有疏失,哀家可不轻饶。”

    陈凯之则是心里想,太皇太后为何是这时候来,此前没有见过一丝半点的征兆啊。

    这太皇太后可是赵王的母亲,现在太后跟赵王面和心不好和,只是不知道这太皇太后心向谁。

    他心里疑惑着,却不做声。

    太后被赵王讽刺了一番,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凤眸微微垂了垂,旋即便淡淡道:“好了,哀家乏了,诸卿家退散吧。”

    于是众人起身,行礼告辞,慕太后抬眸,看着陈凯之,突然开口说道:“凯之,你且留一留,你是待诏翰林,哀家有些事,要向你征询。”

    陈凯之心里很困惑,却依旧神色淡淡的道:“臣遵旨。”

    太后独独留下了陈凯之,倒是使人意外,陈贽敬别有深意的看了陈凯之一眼,旋即微微一笑,便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太后命人斟茶,缓缓的端起茶盏,小心翼翼捏着茶盖,将茶泡刮去,随即轻轻抿了一口,便朝陈凯之含笑道:“你也喝茶。”

    陈凯之先将记录统统收拾好,方才抿了口茶,这宫中的茶水乃是上等的佳品,回味无穷,不过陈凯之心思没放在茶水上,而是小心的观察着太后,想着她留自己下来,是为了何事。

    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盏,深深叹了一口气,旋即格外认真的问道:“太皇太后之事,你可知道吗?”

    陈凯之轻轻颔首。

    “臣在文史馆,翻阅过一些实录的记载,略知一些。”

    太后笑了笑,继而一脸正色的看着陈凯之:“那么以你之见,太皇太后此番,来这洛阳,可有什么用意?”

    陈凯之万万想不到,太后竟问起自己这家事,不过细细一想,天家的家事,不就是国事吗?

    现在这太后,颇有考校自己的意思,陈凯之稍一沉吟:“臣之愚见,无外乎是两个可能。”

    太后默不作声,凝神聆听陈凯之的高见。

    陈凯之徐徐而道:“这其一,就是太皇太后自己想来,她毕竟年纪大了,甘泉宫虽是个好去处,可人年纪大,便越希望靠家近一些,这里,毕竟曾是太皇太后的家。”

    “只是这其二,便是赵王将太皇太后请了来,不过臣以为,这个可能其实并不大,倘若太皇太后当真向着赵王,要来,也早该来了,何必要等到这个时候,臣倒是以为,太后实在有些多心。”

    太后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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