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位,宫中乱成一锅粥,朕亲眼看了太多的阴谋诡计,也见了太多太多的杀人诛心,那时起,朕就在想,朕一定不要和他们一样,有人因朕而死,害了朕母亲的万贵妃,她的亲族,朕虽是将他们统统驱赶出了京师,可朕依旧留着,不曾诛灭。那些曾在宫中蛊惑先皇的奸贼妖道,朕也不曾伤他们分毫。就是因为,朕知道,朕若是有了第一次的手起刀落,朕和他们,就没有了任何的分别……”

    说着,他背着手……显得很孤寂。

    他所经历过的,别人何曾经历,人们中认为,掌握了别人的生杀大权,方可畅快一生。却殊不知,很多时候,当你掌握了万千人生死荣辱之死,若只是一味的倒行逆施,一味的以弄权为乐,那么……这样的人生,哪怕再如何畅快,又有什么意义?

    君子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君子若掌握了国器,就更该如履薄冰,更该小心翼翼,因为随时可能有人,因你而死,因你而受屈辱,这是何其沉重的重担啊,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也!

    朱厚照奇怪的看着父皇,无法理解。

    方继藩却似乎理解了一点,心里却为弘治皇帝惋惜,这样的人,你可以说他迂腐,可以说他妇人之仁,可是作为同样是有道德感的方继藩,又能责难他什么呢。

    想来……自己本家的死,一定会使陛下很是难受吧。

    而接下来,可能还有更多人因此而死,陛下的心里……

    这样的老丈人,挺好的,给我来一个连,我方继藩也能接受。

    却在此时,身后脚步匆匆,有人疾步而来:“陛下。”

    弘治皇帝驻足,回眸,是一个小宦官。

    小宦官叩首:“陛下,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恳请陛下赐见,说是有大事……”

    弘治皇帝脸色变得严峻,这个时候,锦衣卫指挥使急着来见驾,一定出了什么事:“叫来。”

    牟斌气喘吁吁而来,道:“陛下……闹起来了。”

    弘治皇帝一呆,凝视着牟斌:“什么?”

    牟斌道:“出事了,定兴县……定兴县那里……”

    一听定兴县那里……弘治皇帝身子一颤,他皱眉,脸色铁青:“一口气说。”

    “是。”牟斌道:“定兴县那里,数千上万的百姓,聚集了起来,他们拿着棍棒、武器,竟是……”

    说到了这里……弘治皇帝仿佛跌入了冰窖里……

    反了?

    因为变法吗?

    欧阳志……他……终究没有收拾住局面?

    “欧阳志呢,他还活着吗?”弘治皇帝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方继藩一听,也明白过来,是啊,自己至亲至爱的门生呢?

    牟斌一愣,奇怪的看着弘治皇帝,他有点不太理解陛下说的啥意思,这和欧阳志有啥关系,他汗颜道:“欧阳县令,应该没事吧,没听说过他有事啊,不过……倒是涿州二县的百姓……只怕要遭殃了。定兴县的百姓们,听说涿州二县的百姓,竟是用了他们税银修的路,急红眼了,聚众数千上万,要讨还公道,他们说,这是定兴路,是定兴县的,其他二县,没有交税,凭什么用,所以……许多人带着武器,说是要去护路,浩浩荡荡的人,三五成群,到处都在寻觅路上涿州二县的车马,要拼命呢!”

    “……”

    弘治皇帝有点懵:“什么意思?护路?”

    牟斌哭笑不得:“听说,那新修的路,带去了许多买卖,卑下,能打探的消息也不多,对这里头的玄机,也不理解……反正他们说,这路就是银子,是他们定兴县的,谁走这路,便是挡了他们的财路,为首的一个人,叫周武……此人,卑下打探过了,此人乃是方家方唐吉的庄户,这方家庄的方唐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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