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芳上官的上官的上官。

    他们一道朝刘健行礼:“刘公请示下。”

    刘健凛然正色:“此事事关重大,是非曲直,若不彻查,何以服人?伪诏之事,事先就有流言蜚语传出,有司为何不事先查明?”

    “这……”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左都御史皆是露出了苦瓜脸。

    他们自是不敢反驳,只能乖乖听训。

    “为人臣者,岂可尸位素餐,现在群情汹汹,有司充耳不闻,这又是何故?都察院事先既查出了一点眉目,为何不报?”

    左都御史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虽然这话里没一句脏话,可他的压力却是大得很,于是连忙道:“下官一定详查。”

    “不但要详查,还要查有实据,此事牵涉甚大,恐有伤国体,决不可简慢!”刘健严厉训斥。

    “是,下官明白了。”

    “……”

    那王芳,抿着唇,感到更懵了。

    来之前,他是很愉快的,总算能搞出一个惊动动地的大事了。

    所以他认为,只要自己当廷提出无数的证据,刘公势必战战兢兢,在自己的义正言辞之下,或恼羞成怒,或是汗颜,而自己自是挥斥方遒,自此之后,天下谁不知有一个铁嘴王芳。

    可现在……不对味啊。

    怎么搞得好像刘公比自己还要义正言辞?自己铮铮铁骨的风采,一丁点也没显露出来,倒是刘公作为首辅倒是摆出了铁面无私的样子。

    他显得很尴尬,无奈地看着被教训的左都御史。

    左都御史之下,是右都御史;右都御史之下,是副都御史;副都御史之下,是佥都御史;佥都御史下头还有分设的监察御史;而这监察御史下头,才是他这寻常的小御史。

    他和左都御史之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刘公被他质疑,连反驳都懒得反驳他,却是拎出自己上官的上官的上官一通问责,看着自己上官的上官的上官,被训斥的跟哈巴狗一样抬不起头来,这王芳立即有一种感觉,自己实在太卑微了,卑微到人家都懒得理你。

    方继藩站在人群里,已经惊讶得张不开口!

    啥?被告的人居然还能如此振振有词?

    方继藩忍不住朝英国公张懋看了一眼。

    丢人啊。

    难怪武勋们被文臣按在地上各种摩擦,混了这么多年,好歹也是国公,你特么的就教我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

    看看人家,转手之间翻云覆雨,你的世侄犯了事,你就一句打死别承认。人家儿子犯了事,直接反客为主,铁骨铮铮,一副刚正不阿,清正严明之态,顺带还能将各有司的主官痛骂一通!光辉高大的形象,瞬间竖立起来。

    而且……刘健的话里,还提了一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方继藩在那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弘治皇帝。

    显然,这等于是说,要查就查个底朝天,我儿子,太子,还有方继藩,一个都别想跑。

    这三个人,分别牵涉到的,乃是宫中的太子,是百官之长的儿子,是武勋集团里,最近冉冉升腾而起的明日之星。

    方继藩几乎可以想象,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这三位主官心里头,是何等的RI了狗!

    小御史们可以胡闹,可以破罐子破摔,可三大主官不一样,他们能有今日,可是熬了大半辈子才走上人生巅峰的,小御史可以说,老子不干了,反正就一个七八品的破乌纱!可二品、三品的大员们,敢这样任性吗?

    小御史们年轻,罢官之后,可以回乡等待时机,只要名声还在,就迟早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三大主官,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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