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磊落,方继藩大清早便穿了麒麟服,毅然决然的给了小香香一个拥抱,入宫去了。

    午门之外,雪絮飘飞。

    刘健身边,李东阳和谢迁正与他低声说着什么。

    此时,宫门还没有开,大家在此等候。

    这里的气氛很诡异,那些老成持重的大臣,一个个低着头,事不关己的样子。

    可年轻的御史、科道、翰林们,却是眼睛发着绿光,时不时的朝刘健方向看去。

    年轻人气盛,眼里容不得沙子,这些年轻的清流们,好不容易逮着了个苍蝇,怎么肯撒手。

    刘健面上怡然自若,可是浓墨般的黑眼圈却已出卖了他。

    他已很多天不曾睡过好觉了,虽是一直默默的说服自己要镇定,可心里还是不免的忧心忡忡。

    方继藩一到,顿时就引起了一个小小的轰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方继藩的身上。

    英国公张懋似乎专等他来,在另一边,本与几个穿着斗牛服的武勋低声细聊着什么,一见方继藩,便大喇喇的走上前去,一拍方继藩的肩,压低声音道:“坊间的留言……”

    “……”方继藩只抿着唇不做声,他不好回答啊。

    张懋左右看看,摆出国公的气度,倒也没有继续追问,却是道:“听说过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啊……”方继藩诧异地看着张懋,要见棺材了啊,这么惨?

    张懋淡淡道:“这就是说,就算触犯了天条,咬死了都别承认,承认了你就是傻,懂老夫的意思了吧?”

    方继藩如释重负,原来……在英国公心里,这不见棺材不掉泪乃是日常操作,是褒义词啊。

    方继藩就道:“懂!”

    张懋背着手,颔首点头:“必要的时候,脏水都往刘健那儿泼,你算个啥,御史还有士林的读书人巴不得闹得惊天动地呢,刘公乃首辅,他家里有人掺和此事,势必震动天下,到时你躲在后头,也就没人计较你了。就算是杀人的事,那也该有主从之分……”

    “这样不太好吧。”方继藩很懊恼的样子。

    张懋笑了笑道:“打个比方而已,小子,你他娘的胆小如鼠,心不够黑,手不够狠,你竟还敢成天惹事?”

    “世伯,我……”

    看着张懋赤裸裸的鄙视自己的样子,方继藩义正言辞地道:“世伯在说啥,我听不懂。什么杀人,什么棺材,我惹啥事了?”

    “……”

    张懋瞪着方继藩,见方继藩绷着个脸,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他愣了很久,终究明白了……这小子,果真是臭不要脸的啊。

    宫门打开了,大臣们鱼贯而入。

    谨身殿里。

    弘治皇帝正冷着脸,朱厚照早就到了,唧唧哼哼的样子,皇帝居然给他赐了个座,他欠身坐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其实,他也站不起来,浑身的骨架子都疼呢。

    弘治皇帝不露声色,等大臣们行了礼,温和的道:“诸卿都免礼吧,今日……所议何事?”

    接下来,本该内阁首辅大学士刘健来主持,汇报今日预备要议之事,而后由相关的大臣开始进行讨论。

    可刘健还未开口,便有人站了出来:“陛下,臣有事要奏。”

    刘健的心沉到了谷底。

    弘治皇帝眯着眼道:“何事?”

    他没有说但说无妨,却是简洁的问了一句何事,背后的意思,值得咀嚼。

    站出来的乃是御史王芳,王芳一脸大义凛然之色:“前些时日,坊间有流言说是东宫传出假诏,真伪不知,而今群情汹汹,士林沸腾,臣要敢问太子殿下,可有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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