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照准的旨意,火速至顺天府廨舍。

    这里的京察使和京察们,都在焦虑的等着消息。

    这儿伙食挺好的,鸡鸭鱼肉,样样管够,张鹤龄很满意,这让他怀念起了当初自己大富的好时光,那个时光虽已一去不复返,却难免令人怀念。

    于是……这令他想起了《琵琶行》,那句长诗,形容的不正是自己吗?琵琶女犹抱琵琶半遮面,诉说往日的美好,而今,却是人老珠黄,美好不在……这是自己的写照啊。

    啃着羊腿咀嚼的张鹤龄,眼里竟忍不住眼睛湿润,要哭了。他决定自己将这啃得差不多的羊腿收起来,用荷叶包了,带回去给自己的兄弟吃。

    朱厚照和方继藩二人则是躲在一边捉棋。

    两个人都是臭棋篓子,半斤对八两,以令人惊讶的拙劣棋技,竟是杀了个难解难分,以至于在旁本是饶有兴趣观战的张懋人等给气得要吐血,恨不得将方继藩或是朱厚照踹开,让老夫来。

    欧阳志和刘瑾,一个默默的站在方继藩身后,另一个面带笑容,不停的称赞:“太子殿下这一步下的真好,妙啊,妙不可言。呀,干爷这一步,真是令人难以意料。”

    没有人知道刘瑾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陈田锦与大理寺、刑部的几人,傻傻的坐在另一边,一言不发。

    其实他们害怕了,心里恐惧的不得了,三日的审核,触目惊心,可怕,太可怕了,他们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来错了地方,任错了官职,这是给人当了枪啊。

    于是脑海里一片空白,满脑子想着的乃是脱身之计,如何划清界限,可现在又陷于此,竟是无计可施。

    牟斌抱着手,倚在一处角落,这里没有光照,半边脸隐入黑暗,那一双眼睛,借助着黑暗,所有的锐利的锋芒,统统掩去。

    匆匆的脚步终于传来:“陛下有旨。”

    眼看要输的方继藩一听,大喜,直接手一抹,将棋盘抹乱了:“好啦,干正事,干正事了。”

    朱厚照生气了,唧唧哼哼道:“老方,你又耍赖。”

    他指着方继藩,对欧阳志道:“你统统都看在眼里的,你的恩师耍赖,他明明要输了,对不对?”

    欧阳志呆立着,脸上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已去神游去了,沉默了很久很久,也没回答。

    朱厚照咬牙切齿,这是一伙的啊,便道:“刘伴伴,你来说。”

    刘瑾久经考验,他决定在挨揍之前,先从袖里取出一颗蚕豆,极速的丢入自己口里,拼命咀嚼之后,方才道:“对也不对。”

    “啥?”朱厚照龇牙。

    刘瑾道:“是啥也不是啥。”

    朱厚照怒瞪着他:“你再说一遍。”

    刘瑾连忙将蚕豆咽进了肚里,才跪倒在地:“殿下,您还是直接揍奴婢吧。”

    方继藩云淡风轻的道:“太子殿下,都到了什么时候了,您还在这里计较输赢得失,正经事要紧,若是太子殿下不服,那么就算是臣输了便是。”

    朱厚照气呼呼的怒道:“什么就算是,你本来就是要输了。”

    此时,已有宦官匆匆进来,正色道:“陛下有旨,诸京察使所请,一切照准!”

    朱厚照终于给这话转了注意力,不禁握紧了拳头,激动的道:“父皇总算是开窍了。”

    方继藩亦是激动不已,道:“签发拘捕驾贴和搜查令,立即动手,务求一网打尽,不可有漏网之鱼!”

    朱厚照早就准备好了,朝刘瑾使一个眼色,刘瑾立即抱来了一个匣子。

    匣子打开,是一份份早已准备,就等签发的驾贴和文令。

    朱厚照这边,取出了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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