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志一脸茫然,却还站着。

    弘治皇帝见这熟悉的面孔,还有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淡定从容之色,顿时,眼里湿润了。

    他豁然而起。

    与欧阳志四目相对。

    想当初,他还记得,在殿中,有人行刺,是欧阳志挡在自己的身前。

    一桩桩的往事,走马灯似得在弘治皇帝脑海里划过。

    欧阳志这才反应过来,他要躬身,预备行大礼。

    “欧阳卿家,你不必多礼了。”弘治皇帝下了金殿,快步的行至欧阳志面前,将欧阳志搀扶而起,与他对视。

    欧阳卿家,还是老样子,荣辱不惊。

    哈哈,朕之子房哪。

    弘治皇帝激动的面色通红,眼眶湿润,搀着欧阳志的双臂:“听说卿家昨日傍晚就到了,本是要传见,又想卿家一路远来,想来也辛苦,让你歇一夜,哈哈,你比从前,可清瘦了,瞧瞧你,双鬓和朕一样,也白了。”

    欧阳志:“……”

    弘治皇帝习惯了欧阳志沉默的样子。

    欧阳志本来就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也不指望他口里说出点什么臣万死之类的话。

    或许,正因为这一点,才显得难得。

    满朝公卿,唯有欧阳卿家鹤立鸡群。

    弘治皇帝感慨道:“来,给欧阳卿家赐坐吧。”

    萧敬早就殷勤的搬来了锦墩。

    他见欧阳志,也颇为高兴,真心的。

    似萧敬这等奸诈的人,这辈子,对任何人都心怀防备之心,可唯独对欧阳志,却知道,他是一个纯粹的人,能见着这样纯粹的人,哪怕关系并不好,也依旧让萧敬心怀敬重。

    方继藩则是一脸幽怨的看着弘治皇帝,瘪瘪嘴有些委屈的样子。

    弘治皇帝这才想了起来,朝着方继藩微笑道:“方卿家,你也起来吧,给方卿家也赐坐。”

    方继藩忙是坐下,腿脚有些酸麻了。

    倒是杨一清,依旧还拜在地上。

    上一次,弘治皇帝巡视通州和保定,对于杨一清的印象可是糟糕的很,今日再召见他,已是网开一面,自然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好眼色。

    弘治皇帝见方继藩和欧阳志坐定了,方才转身,上了金銮,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