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预备要登车,却不知何故,那马儿有些受惊,发出嘶鸣,不安分的想要走动,护卫有些拉不动它,于是拉着的马车也便摇摇晃晃起来。

    方继藩本来心情就糟糕,这时怒了,寻不到发泄,狠狠踹一脚车厢,痛骂道:“狗一样的东西,迟早宰了这马去熬汤,将你这车厢拆了当柴烧!”

    护卫们噤若寒蝉,他们不知公爷何故生这么大的气。

    马儿便更加不安,被护卫死死的拉住。

    那翰林便禁不住偷笑窃喜,仿佛瞧热闹似得。

    方继藩听他失笑,不禁恼怒:“你瞅啥?”

    翰林:“……”

    方继藩本不想继续理他。

    这翰林却也起了几分性子,他凛然正气道:“齐国公猖狂如此,岂不知道路以目吗?”

    方继藩叉着手,冷笑:“道你大爷。”

    “你……你……你辱我家人,我……我……”这翰林怒气冲冲,一副要将方继藩生吞活剥的模样。

    方继藩抱着手,冷笑:“怎么样,你不服气?你区区一个翰林,敢这样和我说话,你有本事,就一个人打我们八个呀。”

    翰林昂首,本是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

    听到了这句话,他沉默了,低下了高贵的头颅,憋着脸,朝方继藩拱拱手,作揖:“得罪了,得罪了。”接着,匆匆入宫去。

    …………

    方继藩回到西山,显得忧心忡忡,少年们已是散了,只有方正卿在朱秀荣带着溺爱的眼神之下,吃着糕点。

    见了父亲回来,方正卿不敢吃了,乖乖站起来,束手道:“儿子见过父亲。”

    方继藩点头,坐下,早有人给他斟茶来,方继藩抱着茶盏,朝方正卿招招手:“正卿,你来,为父来问你,若是你的父亲,得了眼疾,不久,就要失明,你会如何?”

    方正卿一脸诧异,抬头盯着方继藩的眼睛。

    朱秀荣也吓着了,禁不住想要说什么。

    方正卿一脸痛苦的道:“儿子,儿子……心会疼。”

    还是自己儿子好啊,有良心。

    朱秀荣道:“怎么好端端的,说这个?”

    方继藩叹了口气:“是陛下得了眼疾,此病……不可逆转,哎……”

    朱秀荣听罢,顿时眼圈红了:“御医没有办法吗?”

    方继藩张口,正待要说什么。

    此时,却见方正卿眼泪已是扑簌而下,撕心裂肺的道:“父亲,外父……外父他……呜呜呜……”接着,情绪无法自制,伤心欲绝的滔滔大哭。

    方继藩:“……”

    这儿子,怎么看着,都像白眼狼,胳膊肘子净往外拐的。

    方继藩止住他们哭,起身:“不说了,不说了,我得去想想办法,来,有狗东西在吗?去找太子来。”

    …………

    无论如何,方继藩也无法作视这可怕的事情发生。

    弘治皇帝是大明的顶梁柱啊。

    只是……要如何治呢……

    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早在数百年前,唐朝的时候,就曾有过用金针治疗白内障的记录。

    当然……这玩意,失传了。

    其基本的科学原理,倒是简单,只是风险有些高。

    这是皇帝,又不是寻常人,寻常人就好办了,拉过来,绑了,一针下去,爱咋咋地,没治好是你狗东西运气不好,治好了,给钱。

    因而,想要治疗,不能急,得专门朝着这个方向,研究一下。

    反正陛下,还有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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