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知道?”

    “这与两军对垒没有多大差别,一方还在以逸待劳,另一方已经在准备得胜归来的酒宴,如果主将不是眼高于顶的蠢材,他大半是要得胜的。”

    卫青听霍去病解说了水车跟水磨的功用之后笑道:“是好东西,拿来换地是一个很稳妥的法子,如果拿来换爵位,换官职,恐怕会有杀身之祸!”

    “为何?”

    卫青怜惜的看了一眼外甥,决定把事情掰开了揉碎了给这个还不明白人世险恶的外甥好好说说。

    “皇家园林乃是皇家颜面,威不可犯,以力,以威,以势,以钱,以恩都不能损益分毫。

    唯有农桑是不同的,所谓社稷,一为宗庙,二为农桑,此谓之国本也。

    皇家飞龙在天,高不可攀,唯宗庙与农桑能让飞龙落地。

    也唯有宗庙与农桑才能让皇家低头而无羞辱之念。

    皇家可用的手段数不胜数,列侯以下皆为蝼蚁,即便是列侯,在皇家这架车马面前也不过是一些比较强壮的螳螂。

    云琅不管是利诱你舅母,还是威胁你舅母,最后的目的都是为了将你所说的水车,水磨献给皇家,也就是说,这件事从一开始目标就是正确的,要土地也不过是捎带的一个小目标。

    对皇家有所求的人,皇家都会喜欢,至少不会恼怒。

    云琅以小博大,在皇家看来是可笑的,这样做说不定会引起陛下看热闹的兴致,很可能会同意把那一块地赐给云琅,看他还能不能继续带给皇家一些惊喜。”

    “这么说,这家伙成功了?”

    卫青笑道:“陛下未曾点头之前说成功还为时过早!”

    天色渐黑的时候,长平的车驾驶入了皇城,她已经很久没有踏进过这座宫城。

    不论是黝黑的城墙,还是那些如同泥雕木塑一般的守卫,以及夹着腿匆匆来往的宦官,都让长平生起无限的感慨。

    未央宫漆黑一片,在月色下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静静的蹲伏在黑暗中。

    长乐宫里却灯火辉煌,丝竹之音袅袅,还未走进,就有甜腻的脂粉香透窗而出。

    纱冠乌衣的黄门令隋越迎了上来。

    面色悲戚的长平迅速换上了一张平和的笑脸,对隋越并不显得如何亲切,却也不疏远。

    “今日有张美人新编的《采薇舞》,陛下正在观赏,意兴正浓。”

    长平笑道:“张美人身姿窈窕,轻捷如燕,她的新舞不可不看,本宫来的倒是时候。”

    “谁说不是呢,陛下与上大夫韩嫣也看的兴致勃勃,一个劲的叫好呢。”

    长平的眉头微微皱一下,旋即平复如初。

    雁翅般罗列的宫人推开沉重的宫门,丝竹之声大作,还隐隐有男人在唱歌。

    此时虽是季夏,长安依旧燥热无比,宫门打开之后,却有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对着门的是两座一丈余高的冰山,冰山上有锤凿雕刻出来的山川湖泊河流模样,河流中满是殷红的葡萄酿,流经湖泊的时候又与蜜山相融,六个宦官不断地用酒勺舀酒,让这座红色河流源源不断。

    看到眼前这一幕,长平心中咯噔一下,皇帝不喜葡萄酿的苦涩滋味,平时也从来不饮葡萄酿,这些价值巨万,被张骞万里迢迢带回来的葡萄酿,如今只能沦为观赏之物。

    “长平,这座江山社稷冷山如何?”皇帝清朗的声音从大殿深处传来,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曲罢歌停。

    长平敛身施礼道:“倒也别致!”

    皇帝大笑道:“这可是张嫣费尽心思所做,葡萄酿的酒气被冰雪激发,嗅之令人昏昏然,远比喝起来爽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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