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地看了我一眼,才对李隆基,道:“烟花之地也是聚贤之所,古来多少文人雅士皆喜红袖添香的雅致。那日他去是为了偷书,而我却是为了寻才,恰巧撞上也算有缘。”

    他说的坦荡,李隆基听得不好意思起来,轻咳了一声,道:“弟弟错了,大哥素来洁身自好——”他温声打断,道:“此人确是不凡,日后朝堂上必有他一席之地。”李隆基点头,漆黑眼眸沉寂下来,毫不像个孩子。

    李成器拿起手卷翻看,没再说话。

    我捧着茶暖手,被红泥炉子烘烤着,微带了些困意,没敢再去看他。

    因昨日到时皇姑祖母乏力,所有人便偷了个闲,将晚宴挪到了今日。我们到殿外时,已是华灯初上,纷走的宫婢都在忙着准备,里处诸位尊贵人都已坐下,陪着陛下在品茶。

    我随他二人行了礼,便走到矮几后坐下。身侧仙蕙冲我眨了眨眼,轻声道:“姐姐今日游玩的可尽兴?”我笑看她,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你怎么没一起去?”仙蕙努嘴看我,道:“隆基哥哥是来寻过我,可我昨日在水边着了凉,现在还头疼呢。”

    我嗯了一声,细看她脸色,确有些发热的潮红,便道:“那怎么还来侍宴了?让宫婢来说一声就好,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宴席。”

    仙蕙哀看我,低声道:“我是这么想的,可皇祖母晚宴前特地命人去各宫吩咐,今日晚宴哪个都不能缺席。”

    我愣了一下,不解此话意思。但看她一个半大的孩子也肯定不清楚什么,也就没再追问,可总觉此事绝不是如此简单。

    今日人来的齐全,陛下身后是婉儿和韦团儿,右手侧是我几个叔父,左手侧是太子及皇孙辈的人,太平公主并未随行。我视线滑过时,正对上婉儿的目光,略停了一下,见她蹙眉向我轻摇头,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周国公武承嗣正停了话,陛下看了看他,忽然对李隆基道:“隆基今日去国子监,可有什么新奇事?说给皇祖母听听。”

    婉儿此时已垂了头,倒是韦团儿冷冷看着李隆基,似有看好戏的架势。我见此状,猛地记起婉儿说的话,韦团儿欲嫁太子却被婉拒,必会伺机报复。而这把柄,莫非就是今日国子监一游?

    李隆基正是恭敬起身,回道:“孙儿今日去国子监,巧遇崇文馆学士杜审言,后又随他见了崔融,与二人畅谈一个多时辰,深得其益。”陛下颔首,道:“这民间的‘崔李苏杜’你倒有幸遇了两个,崔融曾是你三皇叔庐陵王的侍读,为文华美,朕记得他。”

    我听皇姑祖母这一说才想起来,当年庐陵王李显做太子时,对此人极依赖,东宫表疏多出自此人之手,不过那已经是过去了。看陛下面色如常,该不会为这等人迁怒的。

    李隆基回道:“孙儿幼时也曾听过这四人的名号,今日也算是有缘。”

    陛下颔首,道:“读书人多有些清高气,你可是露了身份引他二人留意的?”李隆基摇头,笑道:“孙儿自始至终都未表露过身份,是与一些学子论书,说了些话,才引得杜审言驻足留意。”陛下笑道:“不愧是朕的孙儿,八岁便能与国子监学子论书了。都说了些什么?”

    我心头一跳,李隆基亦是一僵,才猛然发现今日那话极不妥。

    陛下自定洛阳为神都后,所做的每件事都在抬高洛阳地位。自登基起,便在洛阳建武氏七庙,迁徙十万户,又将科举由长安移至洛阳,抬高洛阳国子监地位。如今,又广招天下学子论述洛阳之重,恰在此时李隆基在国子监出此言论,皇姑祖母又怎会不知?

    叔父们似乎早已知晓,都在一侧听着,李隆基已渐变了脸色。我偷看向李成器,却见他仍旧嘴角含笑,只是眼中已没有半分温度。

    陛下又问了一次,李隆基却面色发白,缓缓跪了下来,没有答话。

    这一跪,在场人才觉事有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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