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以最快速度冲出密云山口,务必保证身后六千骑能够在平坦地带铺展阵型。”

    这位夏捺钵之所以亲率三千种家铁骑开路,正是担心给人堵死在密云山口之内,身后那些来源杂乱的六千骑,未必能够成功挡住大股北凉骑军突如其来的冲击,甚至极有可能给敌军逼迫得出现海水倒灌之势,到时候密云山口内就会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了,即便烂陀山僧兵就近在咫尺,对于战机胜负都是稍纵即逝的骑军之战而言,意义其实不大。从头到尾经历过葫芦口惨烈战事的种檀很清楚,纸面上的兵力优劣,都是虚的,不但凉莽战场的葫芦口证明了这一点,中原广陵道的那次西楚复国,谢西陲和寇江淮那两个年轻人,也用一场场匪夷所思的胜利证明了这一点。

    虽说种檀事前与父亲种神通还有小叔种凉有过一场议事,认为流州险峻形势不允许北凉出动两万骑来堵截,而兵力一旦少于两万骑,那么种檀的一万骑军和即将动身赶赴战场的近万烂陀山僧兵,就在流州以西的任何战场上稳稳立于不败之地,但是种檀从来不觉得沙场上有什么必然之势,西京朝堂上那场君臣问答,女帝陛下当着满殿重臣的面对这位年轻人赞不绝口,种檀言语不多,自称“并无出众之处,用兵唯有谨慎”,这不仅仅是照顾柳珪董卓那些“败军之将”的颜面,更多是种檀调兵遣将的真实写照。

    种檀自言自语道:“只要让我出了这密云山口,任你徐凤年在流州有翻云覆雨的手腕,也无关大局了。不过就算你有这份魄力赶来堵截,又当真能拦得住我?”

    虽然临近出口处,尚有一段路程,前方马栏子最近一次传递回来的军情也不曾有异样,但是种檀突然眯起眼,下达了一份莫名其妙的军令,“三千先锋骑,换马!披甲!”

    种檀一马当先,向前冲杀而去。

    若是山口外没有北凉骑军守株待兔,那就当做一场演武好了。

    ————

    兵法上向来有半渡而击一说,因时因地而异。

    一名年轻儒雅的骑将抬起手臂,身后两镇六千骑骤然而停。

    他抬头眺望约莫三里地外的密云山口,他身后六千人马都风尘仆仆,流露出疲惫神色,一人双骑,人马皆疲,照理说这种形势下的骑军,没有小半个钟头的休憩整顿,战力绝对恢复不到巅峰状态。一匹天底下最好的神驹,大概能够一天奔出三百里。所谓的六百里加急甚至是八百里加急,那都是用驿站轮番换马和驿马撞死人不计罪的巨大代价换来的,事实上决定一支骑军速度的真正关键,是骑军最次一等战马的体力,那些名垂青史的长途奔袭骑战,都建立在害马惨重的前提上,简单说来就是不断活活跑死脚力孱弱的承重副马,以此保证战马在战场上的体力和冲击力,否则一支两三次冲杀就精疲力尽的骑军,如何能够对敌军造成杀伤力?

    这次奔袭西域,北凉都护府和流州刺史府的既定方略,都是要求他和另外一支骑军尽力联手堵截种檀万骑,进而迫使此人身后烂陀山僧兵越晚进入流州青苍主战场,所以归根结底,这场阻截战不求战果大小,不过是尽量为郁鸾刀部骑军的孤军深入和主力龙象军赢取时间,很好打,但也很不好打,保守的打法,就是不理睬烂陀山步卒僧兵,只需要跟种檀的开路骑军纠缠不休,如此一来,任务就算完成。可是在两支骑军并驾齐驱的途中,他提出了一个风险极大的想法,一个导致两支骑军都很不好打的激进方针,他本以为那个绰号曹矮冬瓜的年轻人会断然否决,会搬出“以大局为重”这个说法,但是那个还是第一次与他并肩作战的年轻北凉骑将,竟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不但如此,还主动担负起更为“送死”的任务,理由是他曹嵬麾下人马更多、而且他曹大将军行军打仗的本事也大些,这让他哭笑不得的同时,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当年在广陵道,习惯了独力挑起所有担子,习惯了数万甚至十数万大军生死全部系于一身的沉重。

    这场仗,还没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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