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造极,郭东风觉得都能够载入史册了,几乎是每隔三里便有足足一标斥候,漫天撒网,尤其是当时听说北凉骑军直奔广陵道,位于卢升象西面的杨隗大军,哪怕还隔着一路蓟州骑军和一路许拱大军,杨隗就开始下令停步不前,郭东风听说两百多官宦子弟几乎有半数在一夜之间,就以迎接护送京畿粮草的名义向后火撤退。郭东风因此差点笑掉大牙。

    一名身穿武臣官袍的儒雅男子没有扈从跟随,独自走上城头,郭东风转头看去,虽然是陌生面孔,但正三品的官补子,显赫身份显而易见,兵部侍郎许拱,江南道姑幕许氏的顶梁柱,作为原先江南士子领头羊的兵部尚书卢白颉在太安城“折戟沉沙”后,许拱无疑就顺势成为江南道官员在京城的继任话事人。郭东风对此人没有什么恶感,许拱跟自己的恩主卢升象真是同病相怜,许拱入京在兵部履职,屁股底下那张兵部侍郎的椅子还没捂热,就被丢到两辽去巡边,好不容易凭借在辽东边境辅佐大柱国顾剑棠的一连串捷报,得以执掌兵权,这次南下也是灰头土脸,可以说如果不是如今许拱吸引了京城言官大部分注意力,卢升象的日子恐怕还要难熬一些,故而太安城官场已经有“患难侍郎”的笑谈。

    卢升象性情冷淡,无论是在广陵道春雪楼还是太安城官场,素来有刚毅清高的“美名”,但是看到许拱登上城头后,微微一笑,主动向前几步,抱拳道:“卢某见过许侍郎。”

    许拱相貌堂堂,既有英武沙场气,也有世族子弟独有的清逸气,相比出身不显的卢升象,许拱要更符合读书人心目中的儒将形象,他看到卢升象的主动示好,也笑意真诚道:“许拱仰慕卢将军已久,总算能够见到真人,百闻不如一见,我这趟南下千里便不虚此行了。”

    卢升象微笑道:“南唐顾大祖《灰烬集》创兵家形势论,卢某本以为‘兵家大言’已经言尽于此书,世间再难有更高见地,唯有蜀王陈芝豹的那部兵书能够媲美,事无巨细,十数万字,传授军中将卒人人按部就班,各司其职,深谙兵家精髓‘微言大义’。许侍郎入京之时,我已不在京城,不过恰好有许侍郎早年撰写的兵书传出,我当时在佑露关整日无所事事,便专心研习,受益匪浅,也不觉光阴虚度。许侍郎早年说我卢升象是东南砥柱,我先前对江南道士子成见很深,误以为许侍郎也是那种纸上谈兵眼高手低的腐儒,若是早读那部兵书几年,当时就该说一句‘许龙骧才是东南砥柱’,哪怕被世人误认为是你我二人相互邀名,也无妨。”

    许拱开怀大笑道:“能得眼前卢升象此语,胜过远处千万言。”

    许拱嘴里的“远处”,自然是太安城庙堂上的沸沸扬扬,言下之意,就是哪怕他许拱丢官离京,不做那兵部侍郎,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一见如故,大概就说许拱和卢升象了。

    郭东风煞风景插话道:“许侍郎,据说那位大名鼎鼎的蓟州将军袁庭山,不是跟你一起来到这里的?”

    许拱坦然笑道:“袁将军的确比我早两天动身,倒是西蜀步军主将车野与我一同前来。”

    郭东风嘿嘿笑道:“难怪咱们杨隗杨老将军昨天入城,尚书大人身边会站着那位年轻功高的袁将军。怎么,许侍郎今天来城头,也是来瞻仰那位靖安王的?”

    对于这名年轻骁将的言语无忌,许拱不以为意,摇头道:“靖安王自有尚书大人迎接,我是听闻蜀王今日可能到达,就想来就近看几眼。”

    卢升象淡然道:“我与蜀王先前在广陵道北部战场联手破敌,只是遥遥见过一面便分道扬镳,引以为憾,今日跟许侍郎一般无二。”

    顾剑棠,陈芝豹,卢白颉,吴重轩,卢升象,许拱,唐铁霜。

    这七人,无疑是离阳兵部近五年来的风云人物,除了为广陵道战事拖累不得不引咎辞的卢白颉已是黯然离场,顾剑棠统领两辽军政,陈芝豹封王就藩西蜀,都是当之无愧的高升,吴重轩此时更是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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