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福地百丈之上当空采集天雷,以秘术制成雷珠,一掷之下,威力巨大,当真如同平地开雷。或是最早一缕朝霞映照东海,收入符镜之中,一照之下,阴邪秽-物无不灰飞烟灭。更有收集无主魂魄共赴酆都以阳身入阴间积攒阴德的神奇说法,总之高明练气士的玄妙手段,层出不穷,常人只会感到匪夷所思,也就由衷敬若神明,视如替天行道的仙家。其实练气士出自上古方士,跟道门炼丹真人有些相似,只不过练气士这条羊肠小道走得更窄更远。

    一名年轻男子练气士冷声道:“让开!”

    徐凤年自来便是软硬不吃的无赖性子,笑道:“问过我。”

    然后轻轻拍了拍腰间北凉刀,“再问过我的刀。”

    老妇人虽然是世间寥寥无几的顶尖练气大家,却没有一味盛气凌人,淡然道:“去幽燕山庄,只是按约取剑。年轻人,愿意拔刀相助落难人,是好事,可也须讲理。”

    徐凤年站起身,拍了拍蓑衣肩头积雪,“我认识的一位前辈,曾经从幽燕山庄拿到一柄好剑,你们取剑可以,拿走便是,可要仗势欺人,我还是那句话,问我,问我刀。”

    先前那位冰冷言语的男子练气士更是不遮掩他的怒气。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人头抢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在凡夫俗子看来,仙家一怒,何尝比天子一怒轻巧闲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就是知道仙家的高高在上,全然不输帝王将相。

    这位练气士不掩本心,怒气勃发,身边狂风骤雪飘荡不止。

    他怒极而笑,朗声大笑道:“大胆竖子,你可是想要与我席地而坐论道论道?好,那我就给你一坐!”

    白衣仙家果真坐下。

    如一座山岳蓦然填江海。

    除了为首老妇人,其余练气士都拔高脚尖离湖几尺。

    湖面翻摇,气势骇人。

    可让这人无比尴尬的是他附近湖面都剧烈晃动了,那一叶小舟竟是如同出湖在岸,岿然不动!

    徐凤年不去用刻薄言语当面挖苦那个弄巧成拙的练气士,只是眯眼抬头望向鹅毛大雪,自言自语道:“有个吃剑的老前辈说过一句话,让我心神向往得很。天上剑仙三百万,遇我也须尽低眉。真是应景啊。”

    徐凤年收回视线,解下蓑衣后,很欠拾掇地笑眯眯道:“来来来,先问过我,才有资格再问一问我腰间北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