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燕文鸾,当年他跟长陵是极力试图说服我划江共治天下,这么多年,一直是被义山笑称为称帝派的头目,拉拢了很多心里头有怨言的老家伙,燕文鸾一手提拔的那批青壮将领,多半是当年附龙无望心灰意冷退下来的老将子孙。”

    徐凤年喝了口黄酒,“快二十年的腐肉了,亏得你有魄力,早就干脆利落让燕文鸾自立门庭,没让这根藤蔓攀沿到骑军中去,才算没让整个北凉铁骑病入膏肓。”

    徐骁提着酒壶,叹气道:“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春秋一战,九国并峙争雄,咱们北凉军一口气就灭掉了六国,都是硬碰硬拿命换来的,你说要死多少英雄人物?我不愿称帝,后来马踏江湖,还好,走得都是一些跟江湖有牵连的老卒,可是征伐北莽,皇帝那道圣旨才是狠手,我那无奈一撤,北凉就开始军心涣散了,原因很复杂,但结果就是流失了大量校尉,许多原本靠绷着一口气想要建立不世功勋的老人,也淡出视野。所以说书生治国,很难,书生害人,轻而易举。你要格外小心元本溪这名与义山齐名的谋士,那份密旨就出自他手,春秋乱战,硬刀子靠我和顾剑棠这帮武人,这种不见血的软刀子,则大多是他的手笔,碧眼儿张巨鹿由一个小小黄门郎连跳那么多级台阶,三年后直接当上首辅,也是他的授意。在我看来,读书人自然比我们骑马提刀的莽夫要有才学,但大多眼高手低,成不了大事,才学极高,成事极少。真正可怕的是元本溪这种能乘势而为施展抱负的读书人,当今皇帝登基前,曾诚心诚意说过一句‘我愿为元先生之牵线傀儡’,于是元本溪就让他当上了九五之尊,赵衡那个妇人,肯定临死都恨极了这个让他丢掉龙椅的元先生,哈哈,怨妇赵衡,死前倒是难得爷们了一回,以死换得赵珣的世袭罔替,他二十年前要有这份心智,早就没当今天子的事情了。那个叫陆诩的瞎子,眼瞎心活,二疏十四策,写得漂亮,连我都看得懂,听说你跟他在永子巷还下过棋?怎么没直接抓来北凉当谋士?”

    徐凤年摇头道:“当时顾不上他,当然主要还是不信自己的赌运,就错过了。遗憾是有一些,不过也谈不上如何后悔。赵珣这个靖安王我领教过本事,很会隐忍,但说起来仍是比他爹还不如,要是没有陆诩,靖安王藩地肯定要换一个雄才大略的人物去镇守,到时候北凉会愈发难受,还不如让赵珣在那边小家子气捣鼓折腾。藩王按例四年入京面圣,他要是敢捎上陆诩,我都替他担心会被挖墙角,到时候他这个百年一遇的文官藩王就成了天大笑话。”

    徐骁欣慰笑道:“不愧是我徐骁的儿子,霸气。”

    徐凤年无奈一笑。

    徐骁哈哈道:“敦煌城外,一人一剑守城门,也挺霸气。难怪红薯那丫头对你死心塌地。”

    徐凤年在离山顶还有一段路程时驻足,跟徐骁一起眺望凉州州城全景,“叶熙真和褚禄山一明一暗,掌握北凉谍子机构,禄球儿既然当上了北凉都护,就得把其中一块肉吐出嘴,我打算让陈锡亮去打理。叶熙真那一块,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徐骁轻声问道:“为何你不选徐北枳?”

    徐凤年摇头道:“我想让他一心成为下任经略使,沾染谍子之事,劳心劳力,会让他分心太多。谍子是谋小谋细,经略使却要求谋大谋巨,再者徐北枳身体不好,不想让他步我师父的后尘。”

    徐骁点了点头,望向远方,身形寂寥。

    继续登山,徐骁说道:“吴起应该已经从北莽进入蜀地投靠陈芝豹了。”

    徐凤年苦涩道:“这趟北莽走得艰辛,却连这个舅舅的面都没见到。”

    徐骁摇头道:“可能见过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这件事你用多想,亲戚之间的缘分已尽。”

    徐骁继续说道:“没有谁的儿子生下来就是富贵命,也没有谁的儿子就一定不能死的道理,我徐骁的儿子也不例外。想要继承家业,得靠自己去打拼。这二十年,我在等你成长,陈芝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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