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十五方可到那小竹屋里借书一阅。

    这话说来便话长了。

    说到底,是纪鸢先做了个不良的表率。

    他们两姐弟都是视书如命之人,想当年纪鸢偷偷钻进了那片竹林里,受不住黄金屋的诱惑,竟不顾礼数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盗看起旁人的书籍来了,没想到,三年后,那鸿哥儿有样学样,竟依葫芦画瓢,竟也暗存心思将旁人的黄金屋给惦念上了。

    区别在于,她心思细腻,行事周全,没被人逮到,但鸿哥儿粗枝大叶,一掉进书海里便彻底醒不过来了,叫人家竹屋的主子给生生逮了个正着。

    那竹屋的主人是个什么模样的,纪鸢便是想起都一阵胆寒,是以,她这个没被逮住的反倒是心生怯懦不敢再去了,倒是那个被逮住的却因祸得福,对方主人竟难得开了金口,准许他每月光明正大的进入一回。

    于是,这每月十五,便成了鸿哥儿日日翘首以盼的日子,两年过去,鸿哥儿书桌后的书架上已经摞上了一沓厚厚的手稿,全都是将这两年在这竹林里阅读过的书籍给一字不落的背了下来,久而久之,倒成了纪鸢的福利。

    这便有了方才鸿哥儿方才那么一说。

    ***

    却说三日后,恰逢这日赶上了七月半,一年一度的鬼节,未免学生晚归半道上撞上了不吉利的东西,学堂给全体师生放了半日的假。

    鸿哥儿是个急性子,得了空,便催促着纪鸢将早早备好的薄荷糕给送去,好了了这桩子事儿,他人现如今已经在二公子的听斈堂外候着呢,只打发了五公子跟前的小厮莫云到竹奚小筑知会一声,完了后莫云还得赶回五公子院里,只得由竹奚小筑里的人亲自送去了。

    春桃提着手里的食盒问姑娘这些东西是要送去哪儿的,只有些奇怪,自家姑娘只道让她送去,却绝口不提送到哪里去,故春桃便忍不住主动发问了。

    纪鸢闻言,只久久未语,过了好一阵,只缓缓说了三个字:“听斈堂。”

    说完,只见春桃微微瞪大了眼。

    那什么,纪鸢觉得自个的脸被打的生疼,这前几日才告诫过满屋子的人,所有人不许提及有关霍家二公子的任何名讳任何事情,这话刚说完,才过了几日?就巴巴亲自做好了点心往那边送。

    唔,主子有时候可真难当啊!

    ***

    话说送完了点心的第二日晌午,这日天气外炎热,她的竹奚小筑坐落在府邸的西边,正当西晒,冬日倒还好,尤其到了夏日,只觉得外炎热难熬,且纪鸢又是个怕热的,而她这院子三面被群山林子包围住了,只觉得密不透风,热便算了,还闷得整个人透不过气来。

    打从早起开始,纪鸢便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她这院子没有分到冰块,菱儿只得从深井里挑了凉水来,一遍又一遍的撒在屋子外头,又一遍又一遍的用井水擦拭着屋子里的木质家具,试图为屋子降温,替纪鸢解暑。

    纪鸢见菱儿额头上的汗水便没干过,只有些心疼得喊着:“菱儿过来歇歇,先别忙活了,一会儿人热倒了便不好了。”

    菱儿见纪鸢说话有气无力的,只立即摇了摇头道着:“我不怕热,姑娘,现如今热倒下的可是您,您就安安心心躺着,待我将这满屋子用井水过一遍,屋子里总该凉快些了吧。”

    见纪鸢仍旧有些心疼的瞅着她,菱儿只立即说着:“真不热,我今儿个一直泡在了井水里,热了就用井水擦一擦就是了,不信,您瞧——”

    说着,就立马兴冲冲的给纪鸢演示着,结果一下子不小心拿错了帕子,直接拿着用抹桌子的抹布往脸上一抹,顿时,整张脸被黑灰包裹着,成了个乡下灶台底下钻出来的小村姑似的,瞧着纪鸢忍不住趴在软榻上乐得起不了身来。

    笑过后,眼中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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