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胳膊上,轻轻地捏了一下。

    然而,她方一触碰上去,下一瞬,她的手腕生生一疼。

    下意识的抬眼,只见那霍元擎嗖地一下睁开了眼,似乎是出于本能似的,只一把紧紧捏住了她的手腕,稍稍使出了几分力道,可纪鸢肌肤娇嫩,对于她而言,却只觉得被铁钳给钳住了似的,疼得厉害。

    “嘶——疼——”

    纪鸢紧紧咬着牙关,看向那霍元擎的目光带着一丝惶恐及畏惧。

    忽然就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一幕。

    ***

    那个时候,她正在院子里陪着霍元昭,陪着鸿哥儿玩抓瞎子的游戏,冷不丁摸到了一个人,还未曾反应过来,手腕就差点儿被人拧断了,掀开眼睛上的巾子一瞧,就对上了一张冷若冰霜的脸,一双蚀骨发寒的眼睛。

    那样一双眼睛,仿佛在冰天雪地里浸泡过似的,刺骨阴寒,只觉得像是一支冰箭似的,直直向纪鸢扫去。

    那个时候,纪鸢才九岁,对着那样一张脸,那样一双眼,只立马吓得哆哆嗦嗦,连句话都说不出口了。

    那日,她被他掐住手腕给一把狠狠甩到了地上,手心咯在石头上,磕了满手鲜血。

    而四岁的弟弟鸿哥儿因往他腿上狠咬了一口,亦是被他给一脚弹开,鸿哥儿被甩得老远,脸朝地上摔着,磕到了鼻子跟下巴,鼻子鲜血不停,下巴至今还留了个拇指盖大小的伤疤,所幸,伤疤位置不显,若不低下头特意去寻,怕也不会轻易留意到。

    自那一次后,纪鸢夜里频频做恶梦,梦中,总有一双阴寒而恐怖的眼睛一直阴魂不散的盯着她,她时常半夜被吓醒了,醒后时常衣裳尽湿,后来,还曾跑到嬷嬷屋子里跟她挤了一个多月。

    后嬷嬷特意托人到庙里求了个平安符挂在了纪鸢脖子上,纪鸢的屋子里七七四十九日未曾灭灯,如此,折腾了近两个月后,这才慢慢的恢复过来。

    至此,但凡听到了那霍家大公子的名讳,纪鸢都忍不住瘆的慌。

    这也便是她一直惧怕他的缘故。

    ***

    只觉得这一日的情景,与六年前的那一幕似乎重叠上了。

    纪鸢眼里闪过一阵胆怯及恐惧。

    霍元擎一愣,他习武多年,习惯使然,几乎从未有任何人任何武器近过他的身,对于外界入侵,所有的防卫几乎全是出自本能的反应,况且他动作敏锐,若非纪鸢,若是旁人,压根碰不到他半片衣袖。

    见将她给弄疼了,霍元擎立马将她的手腕给松开了。

    纪鸢立即将手给缩了回去,整个人也下意识的跟着往后缩了缩,只微微抿着嘴,脸色有些白。

    霍元擎见她这幅模样,似乎也回忆起了当年那一幕。

    欺负两个孩子,是他这一生做过的最为荒唐失策的一件事儿,是以,未来几年,一直对那两个孩子,多有关注。

    眼下,霍元擎只定定的看了纪鸢一阵,忽而将手伸了过去,终于放缓了语气,淡淡道:“可否伤着了,我来瞧瞧。”

    纪鸢将手藏在了身后,久久没有伸过去。

    只垂着眼睛,没有看他。

    霍元擎盯着她颤动的睫毛瞧了一阵,好半晌,只缓缓说着:“我并非故意的。”

    不知指的是这一回,还是多年前的那一回。

    说罢,微微倾着身子朝纪鸢凑了过去,然后,轻轻地将她的手从身后握着,牵了出来。

    动作很轻,与他一贯雷厉风行的举动有些不符。

    纪鸢目光闪了闪。

    再一抬眼,只见那霍元擎将她的衣袖撂了上去。

    纤细白嫩的手腕上红了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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