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套出嫁后的华服,只是,在抬入这大房之前,所有的正红色全部都成了压箱底。

    日前一并随着嫁妆抬进来的这几身衣裳,全是在“成亲”前,尹氏替她匆匆备下的,清一色的粉,藕粉,紫粉,梅粉。

    菱儿替她挑了件梅粉褙子换上,又往她头上戴了一支玉蝶金钗,一对精致的翡翠石榴耳坠子,整个装扮不奢不简,不华丽也不素净,不张扬也不寒酸,倒也十分适合。

    纪鸢瞧了镜子里的自个一眼,见稍稍有些没精打采的,只强自打起了精神,想着,初入这大房,怕是有得忙活,可是,细细想来,却又似乎又并无可忙之处。

    大房尚无主母,无须给人问安。

    她又不是主母,无须管事儿,只需管好她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便成了,且她身份底下,甚至连去给长公主请安的资都没有。

    只觉得好似有些无所事事。

    不过,虽不用给主母请安,但毕竟大房曾有过主母,纳过来头一日,应当前去给已故的沈氏上柱香的。

    正思索间,忽而见正在给她收拾床榻的抱夏往床榻上上下下的翻找着什么,末了,急急走来问道:“主子···喜床上的元帕哪去呢?”

    纪鸢愣了一下,只微微抿着唇,稍稍有些心虚,不过,眼里又稍稍有些狐疑。

    纵使上头并无落红,帕子理应还在的啊。

    纪鸢随着一道过去仔仔细细的寻了一遭,然而,无论如何寻,就是寻不着。

    “怎么办?一会儿老夫人院里的嬷嬷要来收的?”菱儿急急道。

    纪鸢不过慌了一阵,便立马回过神来,道:“一会儿嬷嬷来收,如实告知便是,便说,元帕不见了,待夜里公子下值回来一问再做回复吧。”

    屋子里就这么几个人,总不至于那帕子自己长了脚,跑了吧?

    话刚说完。

    外头有人来禀告,说院里来人了。

    屋子里主仆三人心下顿时一紧。

    出去时,才知,来者原不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而是长公主跟前的大丫头锦瑟啬,说长公主有请。

    ***

    长公主有请?

    纪鸢心里头虽惊诧不已,不过,却丝毫不敢耽搁,立马打起精神,又细细收拾了一番,这才跟着锦啬去了。

    长公主居在北院之北,北院似乎有两个南院大,光是脚程,就走了约莫一刻钟有余。

    本以为长公主院子奢华至极,去了,才发现庭院虽大,局虽极为讲究,陈设却极为简朴,简朴到还不及王氏院子里···华丽。

    虽然简朴,可处处透着威严,方一踏入那正房大厅,只见整个正厅又大又阔,从入口起,放眼望去,便一层柔软细滑的团花地毯,毯子一眼望去,铺满屋子所有的角落,待双脚踩上去,只觉步入云端似的。

    入口几步之处,又见设了一座紫檀色的雕花屏风,屏风极简、色深,上头紧紧裱了一句狂草经文,还未入,便觉得整个屋子里莫名有些压抑。

    待绕过屏风,远远只见正堂正对面设有一座深色檀木高榻,高榻两侧各设一座方形矮几,矮几上头统共就设了一套茶具,且茶具仅有一壶一杯,便再无其它。

    而此刻,长公主便高坐在高榻之上。

    长公主四十几许,瞧着却不过三十出头,她气度凌云,高贵雍容,纪鸢曾有幸见过长公主几回,只每次皆是远远观望,她气势太过强大,每回,纪鸢都不敢多瞧。

    此次也不例外。

    只见她一身深紫色华服,身上从头饰到衣饰依旧华丽到纪鸢生平罕见,长公主似乎尤爱红宝石,从头饰到耳饰到项上璎珞,全为红色宝石所制,富贵华丽到令人晃眼,然而,无论多么浓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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