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经过武承嗣的府邸,只见府门前冷冷清清,往日车水马龙在魏王府门前求官的盛况已经不见,自从去年武承嗣因进献假舍利获罪后,他的声望一落千丈。

    而昨天他又犯下了谋刺朝廷重臣的大罪,被革职为民,发配岭南,彻底断绝了武承嗣复出的希望,也使很多曾经依附武承嗣的官员纷纷将他弃之如敝履,唯恐被他连累。

    “统领,听说昨晚武承嗣府上很热闹,他的妻妾纷纷收拾细软离家而走,连他几个儿女也连夜搬出去了,现在府中基本上已经没人住了。”

    李臻望着大门前一名老家仆正慢慢吞吞扫地,他不由摇了摇头,这就叫树倒猢狲散,武承嗣算是彻底完了,不知武承嗣去了岭南又能捱上几年?

    过了武承嗣的府宅,便是高延福府宅,也同样冷冷清清,不过这里一贯如此,和武承嗣府宅的冷清不是一回事。

    很快,管家将李臻领进府内,一直来到高延福的书房前,管家低声对李臻道:“少公子去陪临淄王读书了,现在已不再府中。”

    临淄王就是李隆基,原来高力士去陪李隆基读书了,李臻知道,这是高延福将高氏家族的未来压在了相王李旦的身上,不得不说,高延福还是有一点眼光。

    “老爷,李统领来了!”

    “请他进来!”书房里传来高延福的声音。

    李臻走进了书房,只见高延福穿着一身宽大的禅衣,正坐在火盆前看书,这两天乍暖还寒,有一点倒春寒的阴冷,家家户户已经收起的火盆又重新拿了出来。

    李臻上前施一礼,“晚辈参见府君!”

    “公子不必多礼,请坐!”

    高延福笑眯眯地请李臻坐下,对他说道:“我不习惯称呼别人的官名,你不会在意吧!”

    “晚辈当然不会。”

    “是啊!你一向低调律己,不像有些人,有点小权力就飞扬跋扈,唯恐天下人不知,往日的贫贱之交也一概摒弃。”

    “府君为何有如此感慨?”李臻笑问道。

    “我其实是在说武承嗣,他当年就是这样的人,我对他了解致深,正因为对他了解,所以才不愿和他深交,昨天夜里,他的府上又哭又闹,子女妻妾争夺家产,吵嚷了一夜,令人感慨世事无情。”

    “府君觉得武承嗣为什么会败得如此之惨?”

    “这个问题问得好,昨天下午我还和圣上说起此事,我告诉她,权为阳,德为阴,权力扩张,道德却不修,以至于权强德弱,阴阳失衡,他焉能不败?其实世间万物无不如此,有阴必有阳,有盛必有衰,又福必有祸,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就是这个道理,身在权利场,要注意平衡,才有长久之道。”

    李臻沉吟一下问道:“府君把力士送去相王府,也是一种平衡吗?”

    高延福没想到李臻会问得如此直接,他脸上略略露出尴尬之态,李臻连忙道:“晚辈是有感而发,府君不用放在心上。”

    高延福笑了笑,“你能如此坦率问题,也足见诚意,我也不用隐瞒你,相信我们二人之言,不会传到上官舍人耳中。”

    李臻摇了摇头,“我与她之间的关系确实很复杂,正如府君的阴阳之说,我与她虽有亲密的一面,但也有各自**的另一面,请府君尽管放心。”

    高延福沉吟片刻道:“在过去的十几年中,武强李弱,圣上一直想灭李而兴武,但武氏是扶不起的阿斗,而且灭李又是逆人心而为,圣上已经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接下来圣上要开始平衡李武,适当提拔李氏,打压武氏,武承嗣被流放就是一个信号。”

    “但府君为什么看好李旦,而不是李显呢?”

    “怎么说呢?我观察他们兄弟二人近二十年,两人都曾登基为帝,说起来两人性格都比较优柔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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