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他什么?”武则天眼中也出现了怒色,她也听说武三思借口族祭祀事宜,多次组织族人聚会,趁机拉拢亲信,打压异己,将武氏宗族闹得乌烟瘴气,着实令武则天不满。

    “女儿不敢说.。”

    “说!”

    太平公主战战兢兢道:“他骂驸马是魏王的狗,事实上驸马从不和魏王交往,实在被打得冤枉。”

    太平公主实在太了解母亲,她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虽然她说的这些话看似在挑拨武氏内部的关系,但她只要不提李氏皇族,只要不提李显和李旦两位兄长,那就不会触犯母亲的大忌。

    母亲反而会认为她已经完全把自己视为武家媳妇了,是在替丈夫告状。

    太平公主不仅仅是因为收了武芙蓉的夜明珠,她还有更深的一层考虑,武三思和上官婉儿走得太近,她需要利用武承嗣来削弱武三思的权力,利用武承嗣和武三思的矛盾来分化武家,从而将武家的一部分势力抓到自己手中。

    而把武承嗣从囚禁中救出来,就是她拉拢武氏势力的最好机会。

    太平公主心里很清楚,她如果直接提出释放武承嗣,母亲未必会答应,但她如果迂回暗示,提醒母亲要注意武氏内部的平衡,母亲或许就会想到武承嗣的作用了。

    武则天被女儿一番话扰得心烦意乱,她负手慢慢走到窗前,久久注视着远处的明堂凤顶。

    她当然知道武家内部矛盾丛生,最初为了分封、赏赐不公而闹得不可开交,后来渐渐分化为魏王和梁王两派,因势力得到平衡而终于安静下来。

    现在魏王被囚禁,梁王又开始闹事,使得本来已经平静的武氏内部又陷入不安宁,难道真的只有把魏王放出来,才能平息武氏内部的纷争吗?

    武则天叹了口气,明天就是新年了,还是让他回去过年吧!

    就在这时,武则天忽然醒悟过来,回头看了一眼女儿,冷冷道:“令月,你来给武承嗣说情的吧!”

    太平公主吓了一跳,她心思竟然被母亲看穿了,她慌忙道:“母亲,驸马被梁王打伤是千真万确之事,女儿不敢欺骗母亲,并非.。。并非是为魏王说情..。”

    说到后面,她一阵心虚,竟说不下去了,武则天坐回位子,注视了她片刻,淡淡道:“你替武承嗣说情也没什么不可以,朕也可以答应,但有些事情你表现得令朕不太满意。”

    太平公主低下头,不敢再多言,武则天拾起桌上大理卿李元素的报告,略略翻了翻,又注视着她意味深长道:“同样是内卫,一个副统领扳倒韦什方、全歼白马寺恶僧,胆识过人,另一个副统领却碌碌无为,令月,你推荐的人不得力啊!”

    太平公主立刻明白了母亲的暗示,就是希望她在薛怀义之事上也有所建树,不要让上官婉儿夺取全部功劳。

    她原本不想再过问薛怀义之事,在这件事上向上官婉儿认输,但母亲的暗示使她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她心中又开始活络起来,她该从何着手?

    ......

    就在太平公主替母亲收拾房间的同时,上官婉儿也在自己官房内替武则天批阅各地送来的奏卷。

    每年年末年初也是她最忙碌的时刻,每天都有堆积如山的奏卷送来,这时,小娥在门口低声禀报道:“姑娘,沈御医来了!”

    “请他进来!”

    片刻,沈南谬快步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参见舍人!”

    沈南谬是上官婉儿的祖父上官仪介绍进宫当御医,一晃就过去了二十年,但上官仪的知遇之恩,沈南谬一直铭记于心,所以宫中普遍都认为沈南谬是上官婉儿的人。

    上官婉儿放下笔,拾起一张新年当值名单问道:“上次你告诉我,今晚除夕是你当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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