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几日。

    便有东林军的生员进入了各处的营地,他们甚至还赶了车来。

    随即,召集营地里官兵,告诉他们,营地解散了,大家可以各回自己的原籍,并且以每人二两银子,发放路费,若是实在没地方可去的,可以暂时留下,到时东林军另做安排。

    这一下子,不少人沸腾了。

    天底下从未听说,这军马就直接解散的。

    就算是解散,也没听说过竟还真发路费的。

    许多人起初不信。

    可当生员从车里搬下来一个个箱子,而后开始照着花名册念诵姓名。

    有人被叫出来,当真将银子送到了他的手里,眼见为实,大家这才信了。

    于是……各营沸腾。

    不少人奔走相告。

    在这些士卒的心目之中,都有好男不当兵的观念,而之所以不得不入营,除了少部分是征募来的士兵,其实绝大多数人,都是军户出身。

    朝廷将许多人列为军户,让他们戍守各处军镇要塞,而军户的地位极低,几乎形同于上头百户和千户们的私奴。

    不但要负责作战,经常欠饷,而且还需为上官们耕种土地,比佃户还要惨。

    而现在……算是彻底地将这些军户解脱了出来,从此之后,只要他们愿意,便可以随意改换为民籍。

    要知道,不少的军户,当时不堪自己的身份,以及上官似畜生一般的打骂和凌辱,还有各种的克扣和盘剥,以至于大明各处的卫所,都有大量军户逃亡的事件,这些军户们,宁愿成为流民,也不愿当兵。

    甚至许多的军营,武官们为了防止士兵们逃亡,一到了天黑,就让人将他们捆绑起来,一根绳子各自捆十人,一起睡觉,若有一个人逃亡,其他九人,统统连坐。

    在这个时代,军户想要改籍,是极难的,当然,这种操作也有,就比如……你有本事能参加科举,中个功名给人看看。

    显然,这种人是凤毛麟角的,几乎是传闻中才可能出现的事。

    这锦州上下,兵马遣散了数万人,可是……在此时此刻,却异常的安定。

    可也在这锦州。

    在这街巷之内,却出现了一个穿着袄子,蓬头垢面的老人,他的袄子看上去似乎质地颇好,却已残破不堪了,不少败絮自布料里翻出来。

    这老人似是疯了,每日出现在街巷里,或是朝着孩子拍手,口里大叫着:“孙儿啊,孙儿……”

    又或者,在某个沟渠里,翻找人们丢弃的残羹冷炙。

    有人说这个人曾是辽东的总兵官,威风凛凛,显赫一时。

    当然,过往的人却都不信,只哈哈大笑。

    人们显然将此当做笑话。

    不过这老人,也会有发怒的时候,他有时大笑之后,突然露出惊恐的样子,口里含糊不清的大呼着:“哎呀,昏君无道,我等辽人已经活不下去啦,尔等为何不反,为何不去反了那昏君?这皇帝轮流转,该有德者居之。”

    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竟也没有人和此人计较,只是觉得这个人疯了。

    当然,偶也有几个听着不喜的,一把揪出来,对他破口大骂:“俺反你娘,你再多嘴,便打死你。”

    一旁有人便劝:“罢了,罢了,和这疯子计较什么,若是不疯,他说的出这样的话吗?”

    老人只惊恐地看着这人,身子蜷缩着,等那人放了手,骂骂咧咧的扬长而去,这老人却猛地垂泪,捶打着自己的心口,似锥心一样,反反复复地呢喃着:“上天无眼啊,上天无眼啊,昏君害人,昏君害人啊……”

    自然……这老人对于锦州城的百姓而言,不过是茶余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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