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火铳的杀伤力越来越低,哨声开始变了。

    这时候,变成了三长二短。

    这尖锐的竹哨,刺破了战场上的哀嚎。

    而后……一个个生员们,开始从自己的腰间,拔下刺刀,将刺刀直接插入火铳上方的卡口……

    刺刀的制造,是极繁琐的,一方面,要与枪管契合,插入之后,死死的固定,确保不会跌落或者歪斜,这就必须要确保卡扣与枪管之间的焊接足够的牢固,又要确保卡扣与刺刀之间,彼此丝丝合缝,若是公差稍大,就难以牢固。

    李定国将刺刀固定住。

    此时随着火铳声戛然而止,已有零星的人开始透过了车厢,攀爬过来。

    生员的队列里,短暂的沉默,仔细看,不难看到所有人脸上紧绷的神色,可每个人眼中都却似乎迸发着坚定之色。

    而后……各中队和小队的队官们纷纷爆发出了怒吼:“杀!”

    “杀……”

    于是,一个个人挺着刺刀,毫不犹豫地开始先刺向翻过来的关宁军。

    此后,许多人奋不顾身,翻过车厢。

    李定国便是最先的一个,他敏捷地跳跃上了车厢,而后站在车厢上,一跃而下,双手挺着火铳,刺刀雪亮,率先将一个本欲从对面翻过来的关宁军刺翻。

    这人只怕死也没想到,对面的火铳兵,居然会直接翻过来。

    而后……令人恐惧的事终于发生了。

    在那车厢之后,不等关宁军翻过去,却已有密密麻麻的人翻身而来,此后,这些手持着火铳的人一齐发出怒吼:“杀!”

    这一阵阵喊杀,已彻底地将关宁军最后一丁点的士气打没了。

    人就是靠着一口气的。

    关宁军上下,其实早已胆寒,之所以还在继续冲杀,不过是仗着只要冲过了车阵,杀过去,那么这些火铳兵便不战自溃的心理而已。

    毕竟,谁能想到,这火铳上还能插上刺刀。

    更没有人想到,一群擅长打枪的人,还能直接对骑兵发起反冲锋。

    那嘹亮的喊杀传出,无数的人已是奋不顾身杀来。

    可怜这些关宁军虽为骑兵,可实际上,不过是骑在战马上的步兵而已,失去了战马的冲击,马在原地团团打转,马上的人反而行动不便。

    而这些生员,却好像是一群疯子挺着刺刀,疯狂地猛地狠狠自下而上刺杀而来。

    这刺刀显然格外的锋利,一旦扎中,马上的人落下,而后,他们轻易地抽出了刺刀,不带一丝的停顿,便又继续冲杀。

    关宁军更没有想到,这些人的体力,充沛无比。

    一个个好似蛮牛一般,和传统的火铳兵,完全不同。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即便是经过了鏖战,依旧保持着极高的士气。

    于是……关宁军彻底的崩溃了。

    率先崩溃的,是那最后一丝的希望。

    紧接着,散落在各处的关宁军便是在物理意义的崩溃。有人毫不犹豫,打马便要跑。

    有的懵在原地,不知所措。

    也有人妄图冲锋,却催不动战马。

    反而眼前这些敌人,却个个身躯矫健,且往往三三两两行动,确保随时抵挡附近来的冷刀。

    于是,前队开始败退,像被驱赶着羊群一般,开始后撤。

    后头冲上来的人便与前队的人撞在一起,彼此之间,又不禁相互践踏。

    全线崩了。

    如今……这关宁军心里有的只是恐惧。

    这种恐惧,以至于有人分明持刀,面对着眼前杀来的人,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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