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亲眼见证着,这木头和砖石,建起了一个个屋舍。

    沿着屋舍,也挖起了一个个的沟渠,以及未来道路铺建的地基。

    这里的劳力,大多是雇佣来的,一个个赤着身,很是粗鲁,甚至张家还专门供应一种短裤,用的乃是张家的棉布制成,很省布料的那种,大家便穿着这么个玩意,到处晃荡。

    管邵宁觉得这样很不雅,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头上的纶巾和儒衫,在这漫天尘土,且到处都是木钉、木材、砖石以及泥土的环境里,根本就不实用,每一次回了自己的屋舍,整个人便脏兮兮的。

    于是索性,这儒衫不穿了,也穿着张家发下来的棉布大裤衩子四处晃悠了。

    反正他本来就长得丑,穿着这个,倒是很契合他的相貌,竟丝毫没有违和感。

    而这时候,张顺又来了。

    这一次,他浑身上下打着补丁。

    连鞋的鞋底好像都是磨破的,若不是因为他还穿着宦官的旧衣,张家人险些以为他是哪个想来讨饭的。

    “张百户,陛下有口谕……”

    张静一大喇喇地走出来,显得很轻松,张顺他是很熟悉,就是这家伙……好像这一身行头,越来越有点儿……说不上来的味道了,行头还好,尤其令张静一怀疑的是,张顺瘦骨嶙嶙的样子,好像这些日子都在减肥。

    做太监也要减肥?

    已经卷到了这样的程度吗?

    “何事?”

    “三日之后,陛下要亲临府上,到时预备接驾。”

    “三日之后?”张静一不免诧异,于是道:“为啥?”

    “贵甥不是要办满月酒吗?陛下说了,他无论如何也要来,谁也拦不住,定要亲自来道贺。”

    张静一道:“知道了。”

    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顺。

    张顺哭丧着脸道:“今日……今日……怎么就忘了带钱呢,要不……奴婢写一张欠条吧。”

    “啊……”这样也可以?

    张静一便道:“这是什么话,我是那样的人,我看就算了?不过,你记着写的时候,记着写上利息,我们张家借钱出去,利息都是有数的,九出十三归。来……来个人,拿一下笔墨。”

    ……

    送别了张顺,张静一却有些紧张了。

    显然,他的内心并没有像方才所表现得那么平静。

    他已经感觉到,这事儿开始有些瞒不住了。

    陛下如此看重,一旦来了,定要见一见长生的。

    于是他匆忙地去了张素华的厢房。

    厢房里,张素华正抱着孩子,口里哼着漫无目的的曲儿,孩子在这歌调里,正睡的沉。

    见了张静一进来,她笑笑,轻声道:“三哥,怎么了?”

    张静一坐下,看了一眼襁褓中的长生。

    长生已经生下来二十七日了,显得很健康,主要是因为脸开始慢慢的长开,再不像生出来时皱巴巴的样子,现在再看,真的越发像天启皇帝了。

    不……简直就和天启皇帝一模一样。

    这若是让人看了去,但凡是见过天启皇帝的人,只怕……

    张静一便上前,先假装无事人一样,轻轻抚了抚孩子那张幼嫩的小脸。

    其实孩子平常大多的时候都比较安静讨喜,起初的时候是很怕人的,只爱粘着母亲,现在舅舅经常来逗弄,捏捏鼻子,捏捏脸蛋,捏捏JJ,他似乎也习以为常了,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偶尔干嚎几下,用哭声制止张静一的暴行。

    张静一终于道:“三日之后,陛下可能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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