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让婆家知道,新娘子可是没那么容易娶进门的。

    只此番女方实属远嫁,此时身处在驿站,情况特殊,是以令当别类。

    不过饶是如此,堂兄秦烨初仍是领着两个弟弟及两个表兄弟堵在了门外,出些诗词、谜底之类的堵住了驿站门口,做垂死挣扎,许是见敌强我弱,秉着输阵不熟人的架势,连四五岁的琪哥儿也被领着一道过来。

    琪哥儿小胳膊小腿的杵在了戚修跟前,似乎有些怕他,只伸着胖乎乎的小短手畏畏缩缩的讨厌红包。

    戚修面上微抽。

    自然,敌强我若,攻者气势凛凛,守者很快自乱阵脚,很快阵亡。

    新郎进来时,秦玉楼只安安静静的坐在床榻上,进来的人似乎不少,嬉嬉笑笑的,中间夹杂着媒婆的夸赞打趣声,一口一个“新郎官真俊”。

    秦玉楼只低着头,盖头之下,秦玉楼微微咬着唇,不多时,只瞧见视线中出现了半截踏马靴,黑色的底,金色绸面的,鞋极大,像只小船似的。

    媒婆妙语连珠的说了好些吉祥祝福的话,随即,只将一根红绸塞到了秦玉楼手中,秦玉楼忽而又被芳苓手忙脚乱的扶了起来,下一瞬,只觉得手中的红绸被人微微拉扯着,秦玉楼步履一阵踉跄,被迫跟随。

    新郎牵着新娘来到正堂,给长辈敬茶。

    话说整个婚礼绵长而繁琐,直到被再一次接上了花轿,一切不过才是个开端而已。

    因着这番远嫁,秦玉楼只觉得自个好似成了两次亲,遭了两次罪似的,好在这一行,不过一两个时辰,不用再赶个二十几日的路程了,若是再那般来一遭的话,秦玉楼怕是该有跑路的冲动了。

    说话建国侯府矗立在皇城北边,那里有些京城最为巍峨的宣武大街,但凡住在这里的,皆是些个显贵的簪缨大户,建国侯府有着数百年的历史了,原是开国先皇御赐的府邸,自然巍峨气派,荣耀显赫。

    此番由城外驿馆迎亲至此,大约用了一个半时辰。

    秦玉楼被扶着下花轿时,腿部已隐隐有些发麻了,然刚下花轿,耳朵又被耳边的轰鸣般的鞭炮声震得阵阵发麻,头上又顶着数斤中的凤冠,压得脖颈直发软,大红色的盖头高高盖着,将眼前的视线悉数给挡住了。

    此刻,甭管戚家的规矩多么严苛,甭管这侯门的水如何深似海了,秦玉楼这会儿只觉得浑身发麻,头晕目眩,腰酸背疼,要紧的还是被牛一般牵着磕磕碰碰。

    只觉得这戚家的门槛竟如此的高大结实,她几乎使用了吃奶的劲儿才堪堪跨过。

    只觉得这戚家的宾客如此繁多,哄哄闹闹的,比那鞭炮声还要刺耳得多。

    又觉得这戚家的礼教果然繁杂不堪,她不断地跪、拜、跪、拜,只要将这一辈子的头都给磕完了似的。

    被人搀扶着回到新房时,秦玉楼只觉得小死了一回似的。

    然而此刻还不是该死的时候,因着此刻新房里头还有着更大的一出好戏儿在等着。

    秦玉楼堪堪坐在了喜床上,正待要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时,只忽而听到一阵哄笑声响了起来,秦玉楼登时一惊,这才惊觉得原来此刻屋子里已围满了人儿,然而她头顶上大红盖头严严实实的盖着,瞧不真切。

    因着戚家乃是开国大族,祖上枝繁叶茂,族亲甚多。

    因着现如今戚家恩宠渐衰,兴盛早已不复当年了,这十多二十年以来,戚家惯是低调,行事历来谨小慎微,已十多年未曾如此这般热闹了。

    戚家本族人口并不算繁盛,此刻屋子里的大抵皆是些族里的妯娌媳妇,或是婆婆婶婶罢,也有些个五六岁的小娃娃挤进来瞧着热闹,是以,此刻屋子里一时挤挤闹闹,好不热闹。

    新郎与新娘此番并列坐在喜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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