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粮南运的文章。

    这篇文章提出了一个过去没人敢想的漕运路线——不走日益淤塞的运河,而是先将米粮自海州海运至界河商市,然后在界河商市换装内河纲船沿界河—黄河—汴河进入开封府,或者干脆就输往洛阳白波(洛阳白波是汴河水运的终点,供给西军的漕粮都是在白波登岸,再用车马西运的)。

    根据文章分析,这条运输线路虽然看上去很长,但是成本并不高。因为海运是随风而动,东南风起的时候海船北上,日行数百里,从海州至界河也不过数日最多十日。它们便是不走这一路,也不可能逆风南下,只能在海州、密州等地待风等候。

    而且海运的运力根本不是运河能比的,一艘海船运上数千石根本不是问题,每年停泊在海州、密州待风的海船总有上千艘,如果能有一半运粮北上,几百万石都能拉去界河商市。

    而北流的黄河也有不弱的运力,足可以将几百万石粮食南运——哪怕在这个数字上再打个几折,一年能运个一百几十万石,也可以大大减缓开封府和西北的粮食匮乏啊!

    武好古这个奸商,还真是有办法啊……只是这界河商市现在不受朝廷管辖,海商也没有官营的。

    这国家的命脉,岂能容私人掌握?

    正在郭知章眉头大皱的时候,门外值守的差役忽然来报:“禀学士,白参军和文巡院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郭知章放下报纸,整理了一下衣袍,在案几后面端坐着。

    白时中和文安邦都是三十来岁年纪,正经的进士出身,都是前途大好的官员。

    对于郭知章交待的案件,他们是既不敢置之不理,又不敢,也不可能真的把案情查明了,还真是有点进退两难。

    所以郭知章这些时日看清他们二位时,见到的都是愁眉苦脸的表情。而今天,郭知章居然在白时中脸上看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古怪表情。

    “蒙亨,”郭知章连忙问道,“可是州北军营纵火案有了眉目?”

    “回禀学士,并不是州北军营纵火案有了眉目。”白时中回答道,“而是下官遇到了一桩古怪的案件。”

    “古怪案件?”郭知章道,“说来听听。”

    白时中道:“这是一桩死人结婚和离婚案。”

    “死人结婚……还离婚?”郭知章笑了起来,“听着都新鲜。”

    “是啊,”白时中道,“而且这还是一桩发生在死人和活人间的重婚案。”

    “死人和活人,还重婚?”郭知章笑道,“都能写成杂剧本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本案的原告是开封府城北厢的王寡妇,她是纲商陈家的陈大郎的妻子……陈大郎就是那个死人。而原告则是陈大郎的兄弟陈二郎和陈大郎的前妻余氏。”

    “这死人离过婚?”

    “离过,”白时中道,“是和离的,因为陈大郎的前妻余氏无出,所以就和离了。

    可是这余氏是童养媳,和陈大郎的娘亲柳氏关系很好,亲如母女。当时陈大郎和余氏离婚,柳氏是非常反对的。”

    “这就是陈大郎的不是了,”郭知章道,“婚姻之事怎么能不听娘亲的话?”

    “学士所言极是。”白时中又道,“可是这婚还是离了……后来陈大郎又明媒正娶了王氏为妻。又过了几年,这陈大郎突然患了疾病死去了,也没有留下子嗣。因此陈氏家业就由弟弟陈二郎继承,就在这时,柳氏老夫人召集陈氏亲族,宣布自己儿子和余氏离婚无效,又把余氏接回了家中做了大妇。”

    “所以那王寡妇就来上告了?”

    白时中道:“也没有马上来告,那王氏在陈家忍气吞声过了一年多,等老太太柳氏死后才来上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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