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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之中,园圃之内,皇嗣李旦一身灰布衣,默默地侍弄着花草。连番夜雨,圃中所植,花叶飘零。土壤泥泞,染污履衣,李旦却也不在乎。

    寿春郡王李成器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父亲手中的动作,欲言又止。

    自湖州案后,二者在东宫中的日子越发难过了,平日里也只能以诗书、音乐、花鸟等事来消遣,越发似被圈养的猪仔。只是这段时间武曌龙体欠安,东宫之内明显地起了些波澜。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把心思都收起来,这段时间,耳不闻,嘴不语,回去闭门思过!”过了一会儿,李旦对长子如是说道,稍顿,又补道一句:“湖州的事,可还没过去......”

    提起湖州,李成器身体一抖,小脸一白。这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见父亲如此表态,不敢多言,当即退去。虽然,前后一共没说几句话。

    放下手中的锄具,李旦仰头望了望布满阴云的天空,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默默叹息一声,丢掉了手中物什,却再没有兴致了。

    殿阁之中,洗去尘土,换上一身干爽的衣物。一名算得上心腹的内侍悄悄地入内,偌大的东宫,难得有一二亲信。

    “殿下,凤阁侍郎杜景俭求见,在左藏库等您!”低着声音,内侍禀道。

    闻言,面色当即一变,眼神微闪,眉宇间竟泛起了疑虑,很是果断地一摆手:“不见!”

    他哪里敢见,皇帝虽未明诏夺他接见臣下的权力,但他心里很明白。日子已经如此艰难,岂敢再越雷池一步,尤其是,在局势如此“敏感”的当下。

    左藏库中,得到答复,杜景俭表情微凝,朝东面张望了两眼,悄然离去。杜景俭,算得上是一良臣、纯臣,严肃正直,从不阿臾,却又不乏机警。能在武朝混得开,以浅薄资历而拜相,除了女帝的赏识,能力见识自然是不差的。

    同时,也是个“身在武周,心系李唐”的旧臣。

    出大和门,缓缓朝西,欲归中书省,杜景俭面上亦浮现出些许沉重,两眼稍眯,心里默默思忖着。如此好的机会,皇嗣这是什么意思......

    殿阁内室,李旦落座于榻后,安金藏悄然步入:“殿下!”

    言罢便扯破衣服内衽,取出一小张密封的信纸。

    自其手中接过,打开浏览了一遍,看得十分仔细。面庞之上的沉凝之色,立时更重了。付之一炬,李旦对安金藏吩咐着:“暂时断了联系!”

    “是!”

    见李旦在那边埋头沉思,稍作犹豫,小心地观察了周边,安金藏以仅二人可闻的声音问道:“殿下,如此良机,真的就什么都不做吗?”

    “宫中流言都传开了,皇帝连夜受恶魂侵扰,几度昏厥,药石不灵,僧道无法!”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只恐陛下时日无多了.......”

    不得李旦反应,安金藏不禁挠了挠头:“听闻,魏王武承嗣、梁王武三思,昨日便暗聚武氏诸王。似武攸宜、武攸宁、武攸暨这些人,可是握有兵权的。一旦陛下殡天......”

    “放肆!”李旦猛拍了下桌案,吓了安金藏一跳,赶紧跪下。

    淡漠地盯了安金藏一眼,李旦低低地出了一口气,面上忐忑、紧张、期待之情变幻几次,最终化作一缕颓然。

    “陛下有恙,孤身为人臣人子,只当日夜祈祷,望陛下其早日康复,岂有暇思及他事?”

    随即嘴里幽幽道一句:“孤如今不过笼中鸟,无兵无卒,能干什么?既身为臣子,又岂敢异动!”

    安金藏有些呆,近来接触了一下隐秘事,李旦当不至于如此表现才是。莫非,皇嗣殿下另有打算?脑中恍过此念,却不敢再多嘴了。

    待安金藏悄然退下后,李旦方自语道:“纵使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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