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几道灰痕,他忽的说道

    “江南山清水秀,定不像晋阳,吹得人灰头土脸。”

    说罢喃喃像是自语“我还没去过真正的江南佳丽地。”

    李元之接过去,替他洗了手巾“世子不必发一时感慨,日后自有可图。”

    晏清源眸光一定,却对他会心一笑“我虽没去过,可江南的绝顶佳丽却已经有了一个,夫复何求”说罢腰身放轻松,往三足几一靠,“就差江山在手了”

    他打寿春那些事,李元之自然也听闻不少,拿人家女儿去攻心,稍觉过了,但虏回来不但不丢手,这一次,还带回晋阳,李元之也难能懂他那些花花心思,索性不想,只是遗憾地摇头

    “陆士衡和王叔武,又何其相似只是同人不同命啊”

    晏清源微微一笑,不想听他提及陆士衡,正好顺着这个话头,也就说开了

    “当初寿春城里,人心不齐,也是一患,我来晋阳的路上,半途遇刺,”说着见李元之面色一变,拿眼神示意他不要慌张,而是接着说道,“刺客就是当初文钦的部下,本都降了,来到邺城,却又被人收买撺掇,我要说出来,怕是参军也要大吃一惊。”

    “降将反反复复也是常事,若有才可用也就罢了,无用的,世子还是尽快杀绝。”李元之诚心谏说,看他托腮静坐,便把手炉递了过去。

    晏清源诡异一笑“我要借这群蠢货,引蛇出洞。”

    说着习惯性叩起案几,“陆士衡手底下,有个叫卢静的主薄,一张嘴,很会蛊惑人心,正围着皇帝打转,大相国这一病不起,难保有人就想蠢蠢欲动,段韶去邺城我明白也就是这个意思,我等他们露马脚。”

    李元之点点头“这个刺客呢世子是怎么处置的”

    “我要好好用他,让他知道,他前半辈子,都跟错了人。”晏清源唇角弯起,那张脸上,是李元之无比熟悉的神情,便温声回了句

    “兵行险招,世子这是拿自己以身作刃。”

    “参军,”晏清源难得正经看他,面上淡淡的,“我也只对你说,这一回,你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虽是世子,但晋阳的这群勋贵,一旦大相国不在,他们更多的是听命于家家,我必须拿出一份军功,才能让他们真正心服口服,说到底,我吃亏在年轻,早年不曾跟着大相国起事。”

    李元之是真的怔住了,不知道他竟已想的这么远,晏清源讥讽一笑“石腾他们不还写信要换掉我吗我这个位子,从来也不是铁板钉钉的事。”

    “世子,你误会了,大相国早年虽动过一次这样的心思,”李元之怕他存心结,急的赶紧澄清起来,“但自你五年前去邺城,再到如今,无人能撼你世子之位,这一点,我跟随大相国多年,又岂会不知”

    晏清源笑而不语,眸光幽幽浮动,忽倾过身子,似有话还想跟他说,却只是一顿,替李元之掸了下肩头浮灰,低声道

    “参军待我,视若亲子,我从来都一清二楚,绝非邺城崔俨李季舒可比。”

    李元之这人,最不能听这样的掏心窝子话,晏清源平时打趣他倒还好,这么一来,眼眶子发酸,也添风霜的眼角不由湿润,苦笑看着晏清源

    “世子”

    晏清源对他无声一笑,携他一道去探望大相国了。

    一连几日,晏清源频频外出,先是从两个校尉嘴里得了玉壁城内详情,这才紧跟着放出去一队人马,由无名氏打头,连夜赶往玉壁方向去了。

    他这些举动,除却李元之,连斛律金等人也未告知,更不要说于病榻缠绵的大相国,这日,他喂好了药,正拉扯棉被,想劝大相国再多睡片刻,晏垂手一伸,满是厚茧的触感,一下覆了上来

    “我看你神色自若,可是另有打算。”

    浑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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