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吟地踱到了崔俨身后,朝家仆们打了个手势,周围一下安静下来。

    崔俨正觉纳闷,一起身,看家仆们个个噤声不语,耷拉着个脑袋,毕恭毕敬的,再一转脸,面上顿时变作惊诧

    “大将军怎么这个时候屈尊下顾到属下的府中来了”

    晏清源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马鞭,笑着看了看四下“我吓到中尉了难不成中尉背着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崔俨到底跟他几载,这个时候,语气看似寻常,那笑眼也寻常,可期间微妙的一点点不同,崔俨都领会得一清二楚,一时不知他意指何处,也就笑着打了个哈哈

    “我如今一出门,感觉四面八方都是杀气,只怕御史台叫人给拆了去,明面上都且要过不去了,大将军不妨再教一教崔俨暗地里的本事”

    他这一引,引到御史台开始弹劾权贵的事情上去了,半真半假地埋怨了起来,晏清源听得哈哈一笑,看他丢了书,便抬脚跟着到听事里去。

    “我今日来,正是要跟你说一样见闻。”晏清源如在自己家中,一点也不见外,大喇喇展袖一坐,神情虽自若带笑,可总又叫人觉得却稳如泰山,整个人,坐在那里,自成气度,每见他如此,崔俨便觉那股隐约的逼人气势,无形透了满室。

    听了半日,寿康里的事,来龙去脉一弄清楚,崔俨虽没见到那契据,心里也猜出了几分,索性直截了当问道

    “除了官印,还有谁的印在上头”

    “大相国的老知交,咱们的百里司空,又新迁了太尉,只怕除却这一事,来送贺礼的也不在少数。”晏清源哼哼笑出一声,百里子如公然受纳之事,他不是不知道,因大相国早年纵容之故,朝中四贵横行,也不是一时两时之弊。

    只是,这一回,明目张胆毫无顾忌地直接跟度支部抢钱,搅的寿康里一片乱象,还是让晏清源大长了见识,仔细一想,怕不止一个寿康里,对崔俨说道

    “其他几大里坊,你都着手去查一查,我看他也不怕撑死了自己。”

    弹劾百里子如的折子,已经上呈一段时日了,照晏清源行事风格,早该将他禁于尚书省,可开春后,按大相国意思,百里子如任北道行台,视察幽州地吏治政情去了,弄得邺城里雷声倒大,落下来的雨点子,离百里子如倒有一万八千里。

    崔俨一直不懂为何此时将百里子如放出去,心道大相国既将世子推到前台,元会一聚,父子两人不会不私下说通开春整顿吏治事宜,怎能在这个关口,先将最四贵之首给放了出去呢

    难不成,大相国到底心存旧情,拉不下这个脸

    他那一副心事的模样,晏清源看在眼底,手在几上叩着,嗒嗒作响,一笑说道

    “上至郡守,下至里长,他这次巡检,都有黜陟之权,司空这几载,在功德簿上都要躺成老僵尸了,这会儿,不知道在幽州怎样作威作福,这样,我遣个人过去,到时御史台闻风奏事。”

    经晏清源一点拨,崔俨似悟出些什么,看他眼前茶水不动,忙给换了新茶,晏清源倒不甚在意,随便呷了几口,脑子里一闪,微微一笑问道

    “我昨天丢的那块帕子,后来又觉可惜,再去寻,却不见了,中尉可曾留意一眼”

    没头没脑的,问的崔俨一怔,将昨日围场的事在脑海里一一过了遍,不知晏清源这又是想说什么,捋了捋胡须

    “当时侍卫们卷的漫天尘土断草,风也不小,会不会是被吹到哪里去了,”说着一顿,茶盏端在手里半日不动,“一块帕子而已,大将军从不在这细枝末节留心的。”

    晏清源沉吟片刻,不解释此事,那抹笑容变化作了一丝调侃“我当你个闲人,不打猎不骑马的,看得见呢。”

    说的崔俨朗声一笑“属下几时留心过这些大将军又不是看重我这双眼,”他双手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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