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人能不能保得住,看天意了。”

    “我们不要胎我们只要人”媛华忽尖声叫了出来,扑到医官面前哭求道“求你救我妹妹她不能死她不能死的”

    医官被她闹得尴尬,一时无从脱身,蓝泰只得过来扶起她,温声安慰“你放心,他定会尽力救陆姑娘的,你也莫要哭坏了身子。”

    说着瞥向榻上人,虽是命若琴弦,青丝凌乱,未施粉黛,却看得出生的乃是十足美人胚子,心里更不是滋味,到底是他们梁国的男人无能,才让好好的姑娘家受这样的屈辱

    这样的念头一起,帐子里似乎再也呆不下去,草草叮嘱一番,拔腿去了。

    一夜里归菀牙关咬紧,冷汗湿透,间或发出一两声微弱的,媛华哭着守在她身旁,直到恍惚间,似听得一两声鸡鸣狗吠,往帐外看去,已是一片暗蓝蒙蒙天色天快亮了

    这一夜昏了醒,醒了昏,受了天大的苦楚,待天大亮时,归菀已经是神志不清。

    军队不可能带她们上路,且归菀已禁不起颠簸,滑胎小产,正是荣养身子的时候,蓝泰只得将她二人暂时送到最近处一户人家,给足了钱财,细细交待,这方拔营去了。

    因归菀意外怀妊,她们的行程不得不耽搁下来,好在这里一路有惊无险,又因缘际会,得蓝泰将军一助,媛华已觉有幸至极。既一时半刻动不了身,媛华一心一意照料起归菀,再也不想他事。

    寄宿的人家,正是一对中年夫妇,男人忠厚寡言,女人热情勤快,只有两个出了阁的女儿,人少倒也清净。

    归菀昏睡了整整两日两夜方清醒过来,主人杀鸡捉鱼的,殷勤照看,加之媛华耐心相伴,住了半月有余,归菀气色恢复不少。只是人比往日更为沉默,倘不相问,决计不主动说一个字。

    妇人当她是失去孩子扎心,刚劝两句,媛华登时变了脸色,忙委婉阻了,待妇人出去,归菀却静静朝她轻忽一笑

    “姊姊,你不要再担心我了,我已死过一次,不会再寻死。”

    媛华一愣,看她眉宇清愁不散,却是在笑,一时难辨她话里真假,唯有勉强干笑应了。

    “有一日,我迷糊间听你同蓝将军说起过寿春的事。”归菀主动相提,吓了媛华一跳,不忍说,不忍应,想要岔开去,归菀却自顾继续,她的眼中似泛起泪光,神情却是哀而不伤

    “爹爹他,最后吃了人,是不是姊姊,无论如何,吃人都是不对的,和禽兽无异,可爹爹,还是下令让将士们选择了吃人。姊姊也该明白,如果魏军没能过大江,打到石头城去,也许中枢,还会有几个人替他说两句公道话,可如果石头城也破了,爹爹注定要在青史留骂名,他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媛华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扭过头去“仓皇之罪轻,守土之功重,陆将军他并不是为自己,即便有非议,总会有人明白他的苦心”

    归菀无声摇了摇头“不是的,姊姊,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爹爹他是个英雄,真正的英雄,一死对他来说,从来不是难事,难的是他不管身后是非评过,在这件难事上,做了常人做不到的取舍。”

    她梦呓般看着前方,“我是会稽陆士衡的女儿,一死对我来说,也不是难事。”归菀忽对媛华笑了笑,泪珠慢慢坠下来,“姊姊,所以我不会再轻言生死,有很多事,我还没做呢。”

    媛华听愣了,良久良久,才轻轻点了点头,两人都没再说话,一室静默,只有窗格透进来的阳光,映出两姐妹碎成一片片的身影。

    唯有这样,她才能咬牙记住媛华姊姊的话脏了也要忍着活。

    “姑娘下来吧。”有人敲了敲外头车壁,归菀一惊,一颗心急急跳起,她离爹爹近了,八公山绵延六十余里,尽头去寿春城不过五里路上下她不能往内城逃,爹爹知道她落入晏清源手中,会分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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