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口,吐出来的从来都是最可怕的话,尤其“陆归菀”三字,愣了片刻,丝毫不怀疑他绝对是言出必行的人物,口中涩极,却是温顺地应道

    “是,保国安民本是大丈夫的事,我两个个小女子,只求乱世能得一安身立命处,今日得大将军庇护,已是幸甚至哉,又怎敢再生异心”

    晏清源听得有趣,瞧了她片刻,笑了,问道“很会顺风张帆,你父亲是礼部尚书,就教了你这”

    媛华顿时睁大了眼,才一瞬,很快应道“倘国之将倾,本就是男人们的罪过,是他们没有治理好国家,也没有保卫好国家,守节的事情,怎么能这个时候轮到女子呢大将军既知我父亲是礼部尚书,也当明白,所谓忠义之礼,并不是为女子所设,我们想要活命也并没有错。”

    难怪晏九云从来斗不过她,晏清源一时也听得哑然,不得不承认,这番话,实在是有道理极了。

    他忽狡猾一笑“若是我杀了你们的父亲,你们还求我庇护,这在汉人的礼仪中,是怎么个说法”

    媛华果变了神色,极力维持着镇定“听闻大将军的父亲也是汉人,高祖做过前朝的县令,后来天下大乱,不过未衣冠南渡,我也听闻大将军在北朝礼遇汉官,亦重贤士,若大将军得了天下,又怎能只在马背治天下”

    她陈词委婉,晏清源心如明镜,却也终听得朗声大笑“我当晏九云捉了两个剪径小贼,原一个女诸葛,一个赛西施,这才是双姝丽人。”

    掌心已几被抠烂,媛华正极力相忍,晏清源忽欺上身来,低声笑道“不是欲求我庇护么眼下正机会难得,你的菀妹妹受了伤,不如你来侍奉我”

    那罗延得意一笑,嘻嘻答了句“自然魏将军是聪明人呐”

    四下一顾,正迎上已然呆住的晏九云,见他眉头越锁越紧,一张俊脸,浑然没半点高兴的意思,倒也没半点难过的样子,竟是茫茫然不太懂的模样,忙瞪了瞪他,又努努嘴看向晏清源。

    晏清源此刻没工夫搭理他们,正笼着归菀,不让她张牙舞爪地挣扎扭动,咬上耳垂冷笑道

    “我的好菀儿,你再敢动一动,马上把你扔男人堆里去,到时看你还动不动得了”

    归菀身子一僵,犹如被一股巨力抛到了空中又狠狠摔下,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几时知道的自己身份他定是要拿自己要挟爹爹她脑子飞速旋转起来,身子却颤得厉害,不知是冷是怕,是惊是恨,晏清源将她箍紧了,此刻仍不忘抵着她粉致光滑的肩头,还没启口,忽听晏九云弱弱提了一句

    “大将军,末将觉得,觉得这样拿一个弱女子”他一时寻不出合适措辞,只觉不大对,尤其看到归菀一截粉莹莹肌肤还露在外头。

    晏清源无谓一笑,眯了眼朝寿春城头望去,估摸着信使差不多该到了,这才掉头看晏九云,目光犹如锋锐无比的薄刃

    “接着说。”

    晏九云闻声背上过了遍冷子,讪讪看他“末将不敢”

    “知道不敢就好”晏清源厉喝一声,“不准你到前头来,回中军大帐”见他登时换作委屈面孔,也不理会,仍聚精会神等着寿春城动静。

    等了半日,城头陆士衡似乎居然还能沉得住气,晏清源皱了皱眉,提起归菀双肩,往那罗延怀中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