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是寻常女子拈酸吃醋情态,对那些不痛快的过往,到底是有微词,晏清源无法,听里头归菀也有了动静,再一回首,穆氏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次被禁足,归菀也装糊涂,见晏清源现身,满目的缟素,顿时一怔,心里咯噔直坠,虽在意料之中但当真出现在眼前,还是有些不能相信,惊疑不定地同他对上目光,那里头,是一派的镇定如常,原来他死了爹,是这个模样。

    “世子,你”归菀诧异开口,晏清源眼帘一垂,长睫在面上投出深深浅浅的阴翳,倒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大相国殁了。”

    归菀便也不说什么,猜出晏垂定不是今日的事,不知瞒了多久,把笔墨纸砚收起,练好的几张,却揉成一团,丢进了竹篓子,待放下袖管,倒暗自松了口气,这样,他不会再来折腾自己了吧

    只是,她连这一身缟素,都没上身的机会,当日被他重新虏去,她如何哀求,他依然狠狠撞进来,归菀浑身一个直颤,眼前黑了片刻,本犹疑着是否要装作关怀,道一句“节哀”,也彻底没了踪影。

    如此一想,小脸上多的不是阴霾,眉眼间,不过是缕如雾的哀愁。

    “陆将军的祭日”晏清源一个话头还没完,就见归菀那双眼睛,倏地瞪了过来,泪水泉眼似的一涌,她咬着细牙道

    “世子不去守灵吗为何还要在这耽搁”

    看她反应如此,晏清源不语,一张脸极是平静,走到竹篓前,俯身一翻,要把归菀丢的纸团找出,归菀扑过来,按住他一只手

    “写坏了的字,怕污世子的眼,世子这时不去灵堂,难不成还有心思看我写字”

    晏清源微微一笑,把人一推,便利索拿出来,归菀眼见要夺,晏清源一抬手,她便够不到了。

    一张张的,皱巴巴展开,上头皆独独一个“忍”字,真巧,晏清源讥讽一笑,瞄了两眼,摸着下巴道

    “忍这个字,造的极妙,心字头上一把刀,人活一世,谁不在忍呢”

    他伸手摸了摸归菀鬓发,若有所思看着她“菀儿想必也忍的很辛苦。”

    归菀心底重重一跳,被他这样探究的目光盯着,简直一刹也不想受,强自镇静道“我不过随便练个字,世子就爱附会。”

    “柏宫反了,你高兴么”晏清源向她投来道温和的目光,仿佛征询的,不过是她吃了颗梅果,问她酸不酸,甜不甜,归菀听得又是一愣,不知他为何突然转的这么莫名其妙,一字不应,只等晏清源继续说下去。

    晏清源偏极有耐心,又问一遍,观察着归菀的表情,归菀脑子转了几圈,终于有所领会,却是眉间微蹙,自嘲反问

    “世子觉得柏宫反了,是我的缘故”

    她心里不快,恨他多疑到糊涂昏聩的地步,她认得柏宫是谁她若有本事让柏宫反了晏氏,也不至于此时此刻,身在囚笼了。

    “不错,”晏清源观察着归菀的表情,思忖片刻,把人一拉,拽到了怀中,手指在她脸上抚了抚,竟一副很有心情戏笑的个样子,“我猜,他也听说了你的艳名,所以才妄想着,杀了我的勇士,再抢走我的美人。”

    归菀面上一红,一听“艳名”两字,分明不是什么好词,顿时也起了层薄怒

    “我没有艳名”

    晏清源本心绪不佳,被她这么一生气,俏生生的五官跟着鲜活滚滚,倒真感染地有了笑意,不慌不忙逗起她

    “我要是死了,他把你掠去,也是常情呀,你这样的美人,谁不想要呢古有烽火戏诸侯,好菀儿,你知不知道祸水两字怎生书”

    归菀把他的手随即打掉,羞恼道“世子自己龌龊,总要把人想的跟自己一样”晏清源却也不见动怒,利眸的笑意未消

    “我是龌龊之徒,你是祸国红颜,不也配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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