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先生留给子侄的福缘余荫,已经远超常人了。”

    牛然淼话锋一转,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认真的问道:“你想找我,是想转告一位长者的话,那人究竟是谁?”

    当着牛然淼的面,游方不再隐瞒:“他叫吴屏东,是梁思成的学生,燕京大学文博学院的教授,中国古建筑专家。去年十一月的时候,他曾特意到澳门拜访您,但听说您老当时身体不适,所以未能见面。”

    接下来游方简单讲述了吴屏东的事迹,学术成就、文化观点,包括去年伦敦苏富比拍卖会那一场盘内滚珠局中的所作所为,以及今年初身患绝症之后辞职离京不知所踪,如今恐已不在人世。

    他当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讲出来,包括自己追查到吴老最后的下落以及设计诛杀狂狐等人的经过,都略过不提,但如此已经足够了。

    牛然淼听完之后难以掩饰惋惜之色:“恨未一识此人啊!外面私下议论我的人很多,这些我也清楚,但他却千里迢迢来找我谈,当真不容易啊。我倒不是有意不见他,去年十一月确实住院动了个小手术。你今天将他的遗物与这番遗言带来,我得谢谢你!”

    游方:“老人家不必谢我,吴屏东先生对我有大恩,是我该做的。……您去年动过手术,看如今的气色非常好,康复的很不错,祝你身体健康!”他举起面前的饮料示意。

    牛然淼也举起饮料:“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年纪大了。……别光顾着说话了,请你来是喝早茶,快吃吧。”

    桌上放的各色早点,而牛然淼本人只吃面前的几样,其它的显然是为唯一的客人游方准备的,游方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先填饱肚子再说。等他吃的差不多了,牛然淼才笑着说:“年轻人吃饭就是香,看见你吃东西的样子,我都觉得胃口大开。……兰德先生,你这次来除了忠人之事,自己就没什么话想说吗?”

    游方咽下一个玲珑虾饺,停下筷子喝了一口饮料道:“我听说您前两年买了一方玉玺?”

    牛然淼:“是有这么回事,新闻上也报了,说我要捐献给国家,但我却一直没捐,你是想问这个吗?记者写稿总是只拣想说的写,我当时的意思是自己收藏,等将来做为遗产却不留给子孙而是捐献国家,如今我还健在嘛,何必催呢?”

    游方笑了:“谁敢催您老人家?慢说您今年九十岁,就是一百岁又怎样?上个月我还与一位一百一十五岁的老前辈过招比拳脚,被他打得满地乱跑。”

    牛然淼忍不住哈哈大笑,引得门外的齐箬雪也探头好奇的望了一眼,笑了半天才说道:“兰德小先生,你可真有一张江湖人的嘴,很会逗老人家开心,这一招叫作‘兴苍生’,对吗?”

    在过去的江湖切口中,“兴”就是捧人高兴的意思,“苍”指白发年老,“生”指男子,“柴”指女子。所谓“兴苍生”就是哄年纪很大的老头开心,而“兴苍柴”就是哄老太太开心。通常是赞祝对方健康长寿,老人家都爱听。

    但话说的要有技巧,比如明知道对方已经八十多了,却故意问一句“您老有六十多了吧?”老人家一定很高兴,因为在别人看来自己体态很年轻。这叫“逢苍减岁”,老人的心姓有时与小孩一样,需要哄。

    游方的话当然更有技巧,让老头更加开心。这其实是一句实话,然而牛然淼不知情,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兴苍生。

    见老人家兴致很高,竟然说起了年轻时熟悉的江湖切口,游方借机道:“您刚才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其实想说,像您老这样的大行家,不会看不穿苏富比连环玉玺拍卖的‘盘内滚珠局’吧?您老还凑什么热闹!”

    老人家眨了眨眼睛,神情竟有些孩子般的顽皮:“我知道啊,但我就是喜欢收藏一枚玉玺,难道不可以吗?”

    还真没法说不可以,听见这句话再看老人家的表情,游方也完全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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