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捷在此恐怕也会目瞪口呆,他是没有这份功力与修为境界能如此洒出河磨玉籽的。

    神念之至——山川有情,当山川无处可寻之时,情怀中可有灵枢相随?已化入神念中的一切,是否能合形而出?游方尚未突破“神念合形”的境界,但却隐约窥见了一丝玄机,所以此刻施展出此等手段,而不是单纯的抖开画卷。

    河磨玉籽落地成川,游方手提秦渔在风沙中稳稳的走了过去,宛若行走在自己曾行走的天下山川中,一步一步迈向那隐于风尘之后的安佐杰。

    怎么形容这番斗法呢?在迷宫般的魔鬼城中央,幻法展开如同卷起万里狂沙,而游方在这万里狂沙间走过,脚下就似展开一幅青山秀水画卷。两人谁也看不见谁,但安佐杰当然感应到游方已经走了过来,他手中的剑在轻吟,就如紧随到天涯尽头的追问。

    安佐杰脸色变的很难看,游方有如此能耐,且不论功力高低,这秘法修为的境界显然已在他之上了。他一咬牙,不退反进上前三步走出了谷口,捧着手中的埙开始低头吹奏,眼睛也闭上了,仿佛根本没有理会那持剑的人已经走来。

    若谈音律,安佐杰显然不是一个高明的演奏家,但这天地之间的风沙怒号粗犷无章,无论何调都激起一阵阵飞沙走石。游方越往前走风沙就越猛烈,那拳头大小的碎石仿佛都飞了起来,在风中如出膛的炮弹迎面如雨激射。

    此刻的幻法大阵不再如青山湖畔的梅花竹叶那般雅韵悠然,而是**裸的猛烈凌厉,就像这魔鬼城中不带生机的险恶地气。安佐杰在此闭关参悟已久,此刻移转地气灵枢攻敌,从处境上看是大占上风。游方走到开阔地中央时,头发已经全部飞了起来,根根向后被拉的笔直,衣服紧贴着前身,就似面临着无法逾越的障碍。

    人的步伐再顽强,也不可能迈出立足间的天地。游方也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凝神细听那风沙中传来的埙声,手中画卷打了一个旋,那些落地的河磨玉籽于碎石间竟然开始奇异的滚动,如被无形的漩涡裹挟、移转,环绕着游方的地气灵枢如山河变换,向着前方展开。

    幻法风沙化为粉末烟尘,散入青山秀水,放眼不见天尽头,游方一步踏出却不知又进入了哪一个世界,挥起一道剑芒向着天边斩落。

    剑斩空而埙声止,幻法大阵虚虚实实,安佐杰已随风移位,但是游方的反击也使他不能安心吹奏,无法好整以暇的凝炼此处的地气发动最沛然的攻势。斗法的场面成了幻法风沙的游动,而飘游的人成了布阵的安佐杰。

    游方转身、踏步、展画卷、再挥剑!每踏一步如脚下生根,承接地气稳稳前行。风沙漫卷无边无际,袭击的方向也是飘忽不定。安佐杰的位置游方每一次都找准了,但每一道蓄势而出的剑光,都被安佐杰随着大阵的变换掩护及时避了过去,并且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反击,手段并不花俏却最为直接有效。

    这场斗法成了僵持不下的交锋,一时之间竟是势均力敌的场面。看似安佐杰发动幻法大阵将游方裹挟其中,但游方脚步移转之间实立足于不败之地,安佐杰得时刻提防秦渔的凌厉出击。

    就在这时,游方却感觉到弥漫于周身的无形压力越来越沉重,手中轻飘飘的画卷渐渐的仿佛真的重如山川,而那些以画卷激引的河磨玉籽,与他的身形神念相合移转时,竟然在不受控制的震颤。地气在动荡,很微弱却难以抑制,游方甚至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这绝不是安佐杰的力量!

    与游方一样,安佐杰也觉得不妙,幻法展开风沙漫卷渐渐有些难以控制,那满川的碎石真的在震颤,这增加了幻法风沙的威力,却也裹挟了安佐杰自己。他手中的埙激引地气灵枢发出嗡鸣,声音越来越尖厉,如撕裂着什么。

    这绝不是梅兰德的力量!

    就在两人激斗间,魔鬼城中不知何时起风了,风势一开始并不大,无法卷入两人激斗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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