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做官做的大了,胆子也大了?”

    蒋长斌脸色一阵苍白,哀求道;“老师,太惨了,太残忍了……”

    何圆月闭上眼睛,哼了一声。

    蒋长斌鼓足了所有勇气,道:“老师,您当然是真心的为了……他好,但是……您这么做,其实是很自私的……”

    何圆月一言不发。

    “纵使错过大半生却又重聚,便是有缘,既然有缘,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呢?”

    蒋长斌哀求道:“难道……您,真得要带着遗憾……么?”

    何圆月终于开口,却仍旧没有睁开眼睛,声音悠悠缓缓。

    “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遗忘。一切不好的,一切伤心的,又或者是高兴的,愉悦的……在一个人漫长的生命岁月里,并不会存在很长时间。”

    “打个比方说,一个不曾入道修行的普通人,寿命大约也就只有七八十年的时间;在他上大学之后,根本就不会记得曾经陪伴他好几年的小学同学面孔。更不要说一起经历的那些个往事。”

    “有太多太多的爷爷奶奶将孙子孙女当宝贝宠着,但如果他们逝去的时候孙子二十岁,那么等孙子四十岁那年,如果不是有照片为纪念,基本上绝大多数的孙子孙女,都已经会彻底模糊了那对自己恩重如山的老人相貌。”

    “人的遗忘,是时间规则力量的现实体现。在漫长岁月的消磨之下,一切都会淡化,一切都会忘记。”

    “包括爱情,包括亲情,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都在这个遗忘的范畴之内。”

    何圆月闭着眼睛,淡淡道。似乎在努力的说服蒋长斌,更像是在努力的说服自己。

    “但你们现在,将近一百年时光的离别,您……忘了么?他,忘了么?”蒋长斌不死心的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