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牛悄悄凝声于一线,秘密传音给二楼船头的谢石矶,让她谨慎登楼,仔细护住朱真婴,但不用着急跟他碰头。

    陈青牛实在算不出这场飞来横祸,到底是针对自己,还是被朱真婴这位郡主殃及池鱼,所以不好省心省力地直接把她丢到岸上去,就只能出此下策,和谢石矶都是各自走一步算一步。

    陈青牛缓缓走上三四楼间的阶梯。

    他凝神聆听,便能听到先前头顶那雅间的动静,吵闹,讥笑,嘲讽,挑衅,出手。

    最后是伤人。

    一击便重伤。

    出手之人,毫不拖泥带水,甚至没有拔出腰刀,只是迅速向前踏出两步,以手做刀,迅猛斩在韩国磐身前那名兄弟的脖颈上,后者当场侧飞出去,轰然撞在墙壁上,健硕身躯瘫软在地,气若游丝。

    修为艰深,出手狠辣,有恃无恐。

    这三点,一个比一个难缠。

    陈青牛倍感棘手。

    出手之人的武道修为,最不济也临近小宗师门槛,在没有保留的前提下,就意味着跟陈青牛当下的武学高度,已是半斤八两。

    陈青牛犹豫不决,可脚步不停,走到了那间屋子门外,然后就这么驻足原地。

    屋内刚好有个沙哑威严的嗓音响起,是头一次出声,语气不重,口气却极大,“韩国磐,老夫虽然已经退出边军十二年,可是别忘了你在关外任职为官的那支控鹤轻骑,当年是谁一手创立的。”

    韩国磐沉闷无声。

    老人缓缓道:“带着你的朋友一起滚出去,老夫就当今日什么都没有发生。”

    韩国磐重重抱拳,不卑不亢答复:“宋将军,哪怕是晚辈不敬在先,可末将朋友绝不至于受此重创!”

    老人反问道:“怎么,你韩大将军还想着跟老夫讨要说法?”

    满屋子哄然大笑。

    老人淡漠道:“一个小小五品击远将军,在边境混了十来年,才立下芝麻绿豆大小的战功,最后沦为一个被边军赶回关内的废物,也配在老夫面前自称‘末将’?”

    不等韩国磐解释或是反驳,老人冷笑道:“就凭你韩国磐,领着两三千虾兵蟹将,也配跟老夫讲道理?”

    韩国磐咬牙沉声道:“宋将军!”

    老人没来由哈哈大笑,“姓韩的,你可知道老夫第一次听说你的名字,是为何?巧了!刚好是你那位贤良淑德的好媳妇,她当年啊,可是对犬子爱慕得要死要活,你信不信犬子今天勾勾手指,她依旧会红杏出墙?”

    屋内先是沉默,然后所有男人都哗然大笑。

    韩国磐再没有说话,只是愤而出手。

    韩国磐刚向那老人踏出一步,就脑袋一斜,堪堪躲过身旁男子的一记手刀,同时横臂迅猛向外扫去,微微倾斜向上,砸向那人的面门。

    殊不料那人只是轻轻一手拍下,韩国磐整条胳膊,就像被水师战船的排杆砸中,以至于整个人都向那人踉跄倒去。

    之后不见那人如何出手,在军中技击已是高手的韩国磐就扑倒在地,像是在对那名宋老将军五体投地。

    老人嗤笑道:“呦,韩大将军行此大礼,所为何事啊?难不成是感谢犬子当年没瞧上眼你妻子,好歹留住了完璧之身?”

    满屋笑声震天,夹杂有莺莺燕燕的娇柔惊呼。

    韩国磐晃了晃脑袋,支起双肘,试图挣扎起身,满脸血污。

    老人在冷嘲热讽之余,瞥了眼出手的心腹侍卫,似乎是用眼神询问为何手下留情,后者只是死死盯住屋门,如临大敌,沉声问道:“谁?!”

    并非是这名深藏不露的将军侍卫,对韩国磐发了善心。

    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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