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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一座凉州城无夜禁,门户大开,既是凉地一贯重商贾轻礼制使然,同时也展现出藩王朱鸿赢的名将风度。

    凉州版图地势狭长,拥有漫长的边境线,与大隋、后宋两国接壤,九座边关军镇,依次排开,相互呼应,一气呵成。

    如今朱雀王朝蒸蒸日上,皇帝陛下雄才伟略,直追开国先祖,正值壮年,且子嗣无忧,良臣猛将荟萃一堂,因此外戚干政、藩镇割据和宦官擅权三大害,早已绝迹。

    后宋朝野上下,竭力推崇佛法,一向与世无争。反观疆域辽阔不输朱雀的大隋,在虎狼环视的却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庙堂文官大兴党争,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方唱罢我登场,无心事功,言官风骨尽失,下贱如中枢重臣的看门犬应声虫,国言路之上,腰杆挺直之人,寥寥无几。武将拥兵自重,大大小小的藩镇四十多座,根深蒂固,已经形成外强中干的格局,以至于朝廷政令几乎难出京畿。更有滑天下之大稽的婆媳争权,太后与皇后,一方拉拢京城文官,一方笼络宫内宦官,明枪暗箭,庙堂之上硝烟四起,大伤一国根本元气,以至于有贬谪文官出京之时,讥讽“南犬犹胜北人”,意思是南边朱雀王朝的一条狗,活得也比咱们北边大隋的百姓更加滋润。

    所幸泱泱大隋国祚将断未断之际,有人横空出世,惊才绝艳,用兵如神。此人力挽狂澜,四处奔走,独木支撑起一座将倾大厦。只是种种香艳绯闻随之流传,有说此人与大隋太后曾经青梅竹马,又说其实皇后当年嫁入天子之家前,早已与他私定终身。至于这些流言蜚语,是大隋稗官野史的无中生有,还是朱雀后宋两国文人用心险恶的诽谤,不好说。

    相传早年大隋那位庸碌至极的糊涂天子,曾经抓住一位辅弼忠臣的手臂,痛哭询问了一个广为流传的问题,“史书上有志明君,卧榻之侧,皆不容他人酣睡。可朕卧榻之侧鼾声如雷,如何是好?”而那位心灰意冷即将辞官出京的臣子,面对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皇帝陛下,文臣的回答更是名动天下,“陛下遮掩双耳便可”。

    何其荒谬?

    隋朝这块大肥肉,自然不止是朱家皇帝垂涎欲滴。诸多势力,暗流涌动。陈青牛甚至怀疑大隋目前的乱局,观音座哪怕算不得罪魁祸首,也定然是推波助澜了。

    陈青牛选择凉州落脚,既是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也是因为凉州兵马极有可能北上叩关,西凉铁骑的战力,一直冠绝相邻三国,若是置身其中,自然不缺战功。

    陈青牛脚步不急不缓,极富规律,吐纳不歇,勤恳养气。

    人之所以没有大病,也难逃老死的宿命,就在于人之躯干和元气,时时刻刻都在损耗,正所谓天地如磨盘,人在其中躺,任你养护如何精细妥当,都熬不过大道碾压,只能神魂消散,枯骨不剩,化作一抔黄土。因此修士练气,既要培本固元,如藩镇割据势力的高筑墙广积粮,还要能够开源,即从天地之间源源不断地汲取灵气,如此才有机会证道长生不朽。

    陈青牛在即将入城的时候,没来由感慨道:“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亲眼见识一下大隋军神的风采啊。”

    “顺便问问这位功高震主的兵家宗师,到底是跟谁有一腿来着?或是直接大小通杀了?”

    “无耻啊!”

    百无聊赖的年轻修士就这样自言自语,絮絮叨叨着。

    身边的侍女便一言不发跟在他身边。

    两人安静走在月色里。

    当他们走过灯火通明的城门,陈青牛和谢石矶接下去所走之路,不合常理,虽然是由南门入的城,却没有沿着中轴线大街笔直向前,而是转入右手边的月牙井横街,再在岔口上向北而行,途经甘甜巷、洒金桥和老槐弄,这条南北向的纵线大街,相对狭窄,由黄泥铺就,故而每逢雨雪时节,泥泞不堪,车马难行,最重要是坊间传闻老槐弄一带,巡夜更夫经常能够在子时见到游荡冤魂,或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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