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看着她第一次坐起小身子。生活似乎又有了些乐趣。

    那日,他端着小瓷碗,经过无数次后已经熟练了喂食的动作,汤匙没有洒落一滴牛奶。冷着脸喂完一整碗,拍着她打了饱嗝,转身的瞬间,听到一声糯糯的小小的两个字:哥哥。

    这两个字却如惊涛骇浪敲打进他的心脏,手中的瓷碗险些端不住,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说不清,言不明。

    此后,她学会了说话,要求也多了起来,大大的眼睛总是闪烁着光芒,说的最多的词一个是哥哥,一个是抱抱。而他暗沉的眼眸中多了分隐晦的宠溺。

    他的生活也渐渐多了其他的习惯,例如捏她肉肉的小手,被她不满地拍掉后,他变本加厉地继续捏她的小脸,直到小脸红红的,要哭不哭地看着他。

    七年过去了,她的世界中只有他一人,她的眼眸中也只出现了他一人,而他的眼也渐渐的看不见其他。

    “莲哥哥!”带着哭音的声音响起,他的身影下一秒已经出现在她的身边。

    她的衣服有些灰尘,显然是跌了一跤,而她小小的手掌上捧着一颗小牙齿,再看她的嘴里,果然少了一颗牙。他有些慌了,抱着她身影一闪,消失不见。那天御医院遭了秧,后来他才知道,那不过是普通的换牙。

    不管王宫里因为七公主出现而引发的混乱,他抱着她回到了水墨阁,生活仿佛回到了平常,除了夜晚他被昭去领罚。卷着倒刺的鞭子打在身上,他巍然不动,眉头也未有丝毫震动。已经十四岁的他身型渐渐抽长,瘦弱却那般坚韧。

    转眼又是五年,她十二岁了,水瞳依旧,满眼只有他的身影。

    这一年却是注定了分离,父亲已经年迈,边关战火不断,外敌入侵,水氏岌岌可危。

    他再一次接到了密旨,以战神养子的身份赶赴塞外,平息战火。养子,多么可笑,是啊,他差点忘了,战神的独子已经死了,在接到密旨的那时,他的那个身份就已经不复存在。

    他站在那里,不接旨,不言语。他只是她的影卫,不想离开她。但另一张圣旨让他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头,若他不去,她将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到塞外。

    那夜,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看了她一夜,长达十二年,从未分开过,心中酸涩难明,看着她睡熟的脸,他静静隐藏在阴影中。所有的情绪最终凝成了两个字:等我。

    第二天,她还未醒,他已离去。身披战甲,一袭红衫决然而去。

    曾经,他渴望驰骋沙场,渴望鲜血淋漓地厮杀,那是为了战神之名,而现在,他执起银枪只为她。

    红衣似火,地狱烈炎,战神之名渐起,他的杀伐,他的冷酷,他的狂傲传唱在塞外。

    一年后,七月七日,他终于如愿回还,他记得她的生日,未穿战甲,身披红衣,他匆匆匆返回王城,却被满城的红纱迷了眼睛,心底那点点恐慌在看到那顶红得刺眼的轿子时变大,薄薄的红纱遮不住她倾世容颜,红衣黑发,她似失了神采,静坐在轿子中,一动不动。

    没了他的守护,她又怎能保全。这时,他才幡然醒悟,那两道圣旨,从未给他选择的权利。

    他慌乱地想要飞过去,将她抢回。却被上千军马拦住去路。他看着上一刻还同生共死,征战的兄弟眼中满是疯狂。

    “莲,我只奉命行事。”他依旧浅浅地笑着,那曾暖如夕阳的笑却冷了他的心。

    □□破空,他一句话不说,疯狂攻击。放弃防守,一心只想破开缺口,可乱了的心,怎抵得过早已缜密的谋。

    飞溅的血艳丽不过那大红的嫁衣,漫天的樱花急速凋零,飘扬的红纱伴随着纷乱的花雨纷纷扬扬掩盖了整座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