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衣穿不上,饭填不饱的,奴家一气之下,跑了去做姑子,好歹,上天能赏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周大人听到说赌字,忽然想起了许晗经手的那个私铸铜钱案,他朝边上的师爷招招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师爷点头,从后角门退了出去。

    下头,那苗大嫂还在说着她的冤屈。

    苗大嫂想要做姑子,可做姑子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做官有做官的告身,出家要有出家的度牒。

    苗大嫂本就是因为穷的活不下去了,才想着去做庵堂里做姑子,她哪里有钱去办度牒?

    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碰到了一个庵堂的师太,听了她的遭遇后,很同情她,然后悄摸着告诉她。

    师太说那些大庙,出名的庵堂才要度牒呢,那些办在深山老林里的才不会要什么度牒,人人都能去,就是里头的主持师太,那也是和苗大嫂一样的苦命人。

    如果苗大嫂去投奔,定然是会收下的。

    苗大嫂绝望之下,那位师太说的话,好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哪里有不紧紧抓住的道理?

    可谁知道,她在苗家,就算再艰难,活着总还像一个人,可跟着那个师太去了那个主持很慈悲的庵堂,那才是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苗大嫂说着,将外头的袄子一脱,袖子一撩,露出手臂上的青青紫紫,衣襟一拉,露出脖颈下的层层叠叠发黑的印记。

    惨不忍睹,让人看得想要落下泪来。

    原来,那个在深山里的庵堂,根本就不是什么庵堂,里面的姑子都是和苗大嫂一样的苦命人。

    都是被骗来的,她们侍奉的不是什么菩萨,而是一群臭男人。

    苗大嫂到了那个地方,简直就如同进了地狱,她在外头饿死,冻死,也比进了庵堂要强。

    一进了庵堂的门,苗大嫂就知道进了个虎狼窝,毛骨悚然,偏偏,那是深山老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要逃跑?没门!

    或许,上天还是眷顾苗大嫂的,因为营养不良,半年,三个月来一次的月事忽然来了,这样的事情是不吉利的。

    那骗她来的师太直呼晦气,骗人进来是要做营生,偏偏来了这样的事。

    不过,一个月也就那么几天,反正是砧板上的肉,跑是跑不掉了,那就歇两天,让她看看别的师太们是如何让那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快活的。

    那些汉子看起来一个个高头大马,手上都是力气,看起来吓人,可并不打人,就是侍候的满意了,还会给钱,多多的钱。

    明明不是什么贵家老爷,可偏偏这些人打赏的钱仿佛不是钱一样。

    苗大嫂一边忍着恶心每日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一边暗暗的观察,哪里可以逃命。

    终于,在月事快要干净的时候,让她找着了个机会,逃走了。

    她逃是逃了,一个弱女子,深山老林里,一个不小心,不是喂了野猪,就是喂了财狼。

    可就是这样,苗大嫂还是想要逃,让她和那些已经被驯的麻木的女人一样让人糟蹋,她情愿死。

    老天有眼,她逃出来后,竟然在半道上碰到了个进山打猎的猎户,那猎户脸上被野猪给抓的恐怖极了,脑门差点被抓成两瓣。

    那猎户好心的将她带出了山,又告诉她,她应该报官,让官府将那个姑子庙给抄了,这样才能避免更多的和她这样被蒙骗的妇人遭难。

    苗大嫂抹了把脸,冷静的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她一想起里头那些麻木的女人,就是一阵寒噤。

    那猎户带着她到了京兆尹,然后指着刚要进衙门的周大人,说是京城百姓的父母官,一定会管苗大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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