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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头杨柱驾着马儿一个跃身穿过滚滚而下的落石,许晗这边被碎石击中的马儿似乎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

    许晗在颠簸的马背上用力拉着缠绕在手腕的缰绳,带着惊马疾风一般穿过乱石,越过土堆。

    此时,她已经听不到周围的风声,疯狂的马儿似乎想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颠的移了位,冷风吸入肺中,胸口隐隐有阵阵刺痛。

    许晗紧咬牙关,好不容易快要控制住疯狂的马儿,她脑中一个疑问急闪而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乱石是赛马的一部分,还是意外?

    如果是意外,那也太凑巧了些,如果是赛马的一部分,军中不一定都是好手,过这片乱石滩时,也不知会死多少人。

    她抿了抿唇。

    前头,一处草垛子里不知什么时候钻出一个衣衫破烂的身影,正瞪着狂奔而来的马儿,发出惊恐的尖叫。

    如果这个时候不拉住缰绳,或者调转码头,那个乞丐模样的人恐怕会被惊马踩踏的不成人样。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用尽全身力气,拉住缰绳,身子极力倾向一边,惊马几乎是贴着那个吓傻的人儿身边疾驰而过,带着她疾行在狭长的山道,跨过鸿沟,朝前头狂奔而去。

    马蹄声狂躁而又剧烈,身后似乎有嘈杂的呼喊,两边的景致杂乱无章地变换着。

    许晗紧紧抓住缰绳,努力维持着不从马上摔下去,一切都变得模糊,碎裂,晃动,有无数个熟悉的面孔从脑中闪过,有无数交错的心情啃咬着此刻跌宕的心。

    她闭着眼,风呼啸而过,似乎想要将她不屈的身子吹向天边,她忽然想起那年背着父兄的灵位回到京中,看到的是满门缟素。

    母亲留了书信给她,让她一定要活着,活着为霍家满门翻案。

    母亲的信中还说,霍家军全军覆没,如果放在三皇子头上,那就太大了,然而若放在父亲霍铮身上,那就是逝者已逝,再加上霍家满门女眷随着亡夫而去,就算陛下发火,人都没了,还能怎么罚?

    难道还真的要这满门忠烈都被抄斩才行?

    所以,最后她和宓儿才能活下来,皇帝甚至还拼命的护着她。

    只是如果霍家军全军覆没,真的如军报上说的,是父亲的错误决策,作为皇帝,怎么可能不震怒?不发火?

    皇帝自然要护着自己的孩子,所以当时母亲给了皇帝一个台阶,主动将父亲的罪名给认了下来,独独留下她和宓儿两个。

    从前,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在每一次绝望的时刻,曾经埋怨过母亲,为何不让她跟着去,而让她在这吃人的红尘历练。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母亲作为女眷,和祖母他们和在京城的百姓,朝臣,乃至陛下都是一样,是根本不知道战场情况的。

    母亲将罪名认下,其实并不代表任何事。

    只要将来她找到证据,一句轻飘飘的‘女眷没有亲历战场’就能轻易的翻供。

    可她不同,她是战场上,也是霍家军唯一活下来的霍家人,虽为女子,可她的每一句话,同样有着足够的分量。

    而皇帝那里,有了台阶可下,既保住了三皇子,又同样堵住了朝臣的嘴,乃至霍家,满门惨烈,让人再无可指摘。

    癫狂的马儿带着她疾驰,她仿佛站在虚无的浮云里,寻不到踏实依靠的地方,当年那满门缟素,白似血,那黑漆漆的灵牌,整整齐齐的摆在那里,如皑皑山峦。

    将她飘渺涣散的心震的发颤。

    她夹紧马腹,已经被缰绳勒出血的手丝毫没有放松,等到马儿终于累了,倦了,速度慢慢缓下来,前头,就是赛道的尽头,空无一人。

    她驾着马,停下后,调转马头,那头,没一会杨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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