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叙述比较慢,但其实这些都是几十秒之内的事情,我再次跟他们说,现在必须要拉很多了,除了蓟京,都要拉。”

    张逸夫沉默了,这种时候,谁有魄力下这个指令?

    “他们没表态,有点吓愣了,我让调度员下令,调度员见局长和巴干没有说法,也不敢动,最后我拿起电话的时候,两个区域电网潮流和电压已经出现周期性波动,电压急剧下降。”

    张逸夫咽了口吐沫:“振荡,开始了。”

    一次大规模的电网振荡,可怕的灾难。

    “是的,这下子,也不用我下令了,我电话打到哪里,哪里就已经跳闸了。”张国栋叹了一口很长的气,“我当时也已经完全慌了,脑子不清楚,应该强行下令把蓟京周边的电都拉了,就留市区,可想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最……最后呢?”张逸夫同样感受到了一股慌乱。

    “华北电网剧烈振荡,电力部调度中心下令解列。”张国栋沉声道。

    “解列了啊。”张逸夫整个人也空荡荡的,解列,就不是壮士断腕了,而是壁虎弃尾,你再在整体中存在,会殃及全网,必须放弃你,“供电情况呢?”

    “民用和工业基本都停了。”张国栋平淡地说道,“事故总结中,党政机关、广播电台、铁路、医院之类的地方说是没有受影响,其实也停了一部分的,只是领导去做了工作,没有报,大家心照不宣,铺了这一层遮羞布。”

    “等等……”张逸夫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当时你要拉一半,巴干不是说少拉点,他负责的么?”

    “呵呵。”

    “……”

    一个人在关键时刻说‘我负责’,千万别信他,也许他当时有这个决心。可一旦事后追责的时候,面对实质性的利益得失,都会变味的。

    “就说最后事故报告吧。”张国栋不愿多谈,“直接原因是继保误动,扩大原因是另一个继保错误地设置了过负荷动作跳闸,进一步扩大原因是变电站安全稳定装置拒动。”

    “都是继保的问题么!”张逸夫叹道。

    “是的。继保运行归调度管的。”张国栋指了指自己,“所以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责任不可推卸。”

    “我明白,我理解,但其他人没责任么?这批继保装置的质量不该追查么?采购设备可是由生产部门负责的。调度室内他们阻止了你的命令,追责的时候不该心中有愧么?退一步说,就算你全责,也不至于这个结果啊?给个处分,扣个奖金。反省一两年不就好了?”

    张国栋没再解释,只是喝了口酒:“总之,就是我的全责,组织怎么处理我都可以,那些调度员,那些地区电网的负责人,那些市局省局的人不该受罚,我最后能做的事。就是保住其他人了。”

    张逸夫特别想骂人。

    你这不是伟大!

    你这是傻啊爸爸!

    看看今天!

    这些所谓你保住的人!

    哪个有拉过你哪怕一把!

    至于那个最被你照顾的人!

    那个在关键时刻拍胸脯负责的人!

    已经成长成这样的庞然恶物!

    保护他?!这是罪过啊!

    可心中再风起云涌,张逸夫也要堵住嘴。

    这是父亲的作风。父亲的信念,父亲的坚持,这种时候再提这些想法,只会让他寒心,让他后悔,让他不甘。过去已然无法改变。

    后面的事情,他已经可以想到了。

    巴干立刻就失踪了,他所谓的负责也没人再提。

    几人暗中碰头,心照不宣地推出了一位心甘情愿的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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