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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杀我还有个最后的机会,拔出那把匕首,运气好爬起来后还能捅死我,但你肯定也死,对你来说最好也就是我们同归于尽。”

    做了这一切惊世骇俗举止的陈二狗脸上竟然平静如一滩死水,像拎一条死狗一样提着熊子的脚拖到他那张破败草席上。熊子不敢大口喘气,他爬不起来,也不想爬起来,因为每一口呼吸都是在挥霍自己的生命。陈二狗蹲下来,望着那张鲜血和石灰黏稠后的可怜脸孔,曾经这张脸上只有自负、傲慢和富家子弟特有的玩世不恭,陈二狗心眼小,比熊子更小,就跟张家寨那么小,他伸出手,狠狠甩了熊子一个耳光,第二下,第三下,最后足足扇了十次,直到熊子满嘴血迹,陈二狗颤颤微微从右边裤袋掏出一包烟,因为左边都塞满了石灰袋,石灰是让张三千从工地上捡来的,袋子是每天早上买肉包剩下的,随身携带,就等着今天,点燃一根烟,陈二狗深深吸了一口,再没有开口说话,陷入沉思,等到一根烟抽了一半,他将那半截烟放到熊子浸染鲜血的两根手指之间,沉声道:“我只是个小人物,来上海只为挣点小钱,讨个脸蛋过得去屁股大能生男娃的小媳妇,平平安安过上吃了一顿不用担心下一顿的日子,没想跟你斗,跟你玩命,我真玩不起,你说你逼我做什么?玩废打残了我,能带给你钱?还是带给你名声?你真是自作孽,该死啊。”

    陈二狗没再理会一脸悲愤和绝望的熊子,从一本书堆中抽出一本《拿破仑大传》,把夹在其中的那张存折小心翼翼放入口袋,然后拿下挂在墙壁上的旱烟枪,在上海闯荡了将近一年,也就这两样身外物丢不掉。

    陈二狗走到门口,又转身来到熊子身边蹲下,笑容阴沉沉地找到他口袋里手机,一把摔成粉碎,然后才跑出去房子,留下终于心如死灰的熊子,他不认为自己能爬出去喊救命,他能做的似乎就只能是等死。

    王虎剩和张三千站在门口,陈二狗也不解释什么,道:“虎剩,你带着三千和解放现在就离开上海,我怕事后那犊子身后的那帮人对你们也下手,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要死也不能拉你们陪葬,以后张三千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得去找一下张兮兮,有事情要交代她。”

    似乎早有准备的王虎剩摇头道:“要死死一块,二狗,这事情你别想一个人扛,给你烟抽的那天起就没想过要从你身上拿荣华富贵,不一起走可以,三天后在南京汇合,我那里有点关系,能让我们混碗安稳饭吃。我清晨八点在钟山鸡鸣寺等你,每隔三天去一次,只要到了南京,就可以安枕无忧,身份证暂住证之类的我都可以帮你和三千搞掂,好了,就这么说定,不废话,大家一起跑路。”

    没半点婆婆妈妈的王虎剩也不给陈二狗拒绝的机会,立即带着张三千去找王解放。

    出了大事情,才体现出这位小爷在关键时刻的胸有成竹。

    陈二狗则跑去公寓找张兮兮。

    下了出租车,跑到公寓,陈二狗祈祷那妞没发神经地一个人跑出去泡吧逛夜店,还好,运气不错,这女人依然穿着睡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玻璃茶几上堆满了模型盒子和六七艘成型的舰船,陈二狗懂点军事,知道那叫战列舰和巡洋舰,当然他当然不知道什么“俾斯麦号”战列舰或者《斯佩尔伯爵》号战列巡洋舰,虽然好奇这个承认自己肤浅花瓶的富家浪荡女为什么肯花时间在组装这模型上,但没时间也没那个yu望去了解另一个世界的女人,站在门口说道:“张兮兮,转告小夭,让她休学一年,这一年不要来上海,不要问我为什么,总之我不是在开玩笑,你要愿意,再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不愿意就算了。”

    张兮兮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一头汗水、手里握着一杆老烟枪的男人,她第一时间竟然没觉得他疯了,于是她觉得自己疯了,然后她跳下沙发,从地上那条牛仔裤掏出一个Gucci的精致钱包,抽出一张工行的牡丹卡,丢给陈二狗,道:“密码是我那卡号的后六位,你也别问我为什么,就当我借你的,用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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