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后,他发现钻台上的活,比场地上的活,辛苦十倍。

    四千米的井,整个井底的钻杆,都要提上来,而每一根钻杆都要卸开。

    卸开的程序是这样,司钻操作刹把,把钻杆提上来。

    外钳工和内钳工,配合一起使劲,将三百多斤重的吊卡,抬上转盘,并且卡在进口里面,固定钻杆。

    当钻杆固定好了之后,内钳工操作B型大钳进行卸扣。

    当钻杆卸开后,外钳工涛涛负责,以一己之力,将三根立柱的钻杆,推到钻杆盒子上。

    就这样,涛涛要不停的重复这个动作:抬三百斤重的吊卡上转盘,推三个立柱上钻杆盒子……

    一个小时下来,涛涛感觉钻台上,比场地累的多。

    此时的涛涛,已经感觉自己虚脱了。

    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儿,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在重复一个动作。

    这时的涛涛,突然才明白了,自己刚来的时候,队长为什么要问自己身体好不好,没有病吧?

    假想,如果一个人身体不好,没有力气,没有耐力,他根本就没法在钻井队上立足。

    在这里,身体的健康与强壮,就是吃饭的本钱,它和学历,智商,情商没有一点关系。

    涛涛感觉自己真的坚持不住了。

    他实在干不动了。

    涛涛的双腿已经僵硬,胳膊已经没有一丝力气。

    他累的,头也抬不起来。

    他想给司钻请假,休息一会儿,哪怕是十分钟也好。

    可是他知道,一个班就这么点人儿,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自己休息了,那么整个班级,都要停下来。

    于是,涛涛咬着牙,坚持着。

    他一边干,一边看着时间。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

    涛涛感觉时间及其的漫长,好像自己怎么等待,都等不到下班一样。

    他感觉一次性工作十二个小时,时间太长了,每天干这么大体力的活,身体真的严重透支了。

    涛涛看着对面,十九岁的内钳工程正杰,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钻井队的钻工,普遍年龄都很年轻?

    而且,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老曲说,只有社会最底层的人,才来干这个活儿?

    因为真的好累,好辛苦,而且没有一点技术含量。

    钻工,不论是谁,只要有力气,就能干这个活儿。

    涛涛的嘴唇发白,他感觉要是再干下去,他整个人都要废掉了。

    他看着对面,同样嘴唇发白,困倦无比的程正杰,说:“小程,你累不累?”

    程正杰已经累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说:”累啊,怎么能不累呢?“

    涛涛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和程正杰把三百斤的吊卡,抬上了转盘。

    他扶着腰,感觉腰间盘,都不合适了。

    他说:“你在钻井队干了多久了?”

    程正杰把把吊卡抬上去后,打住了开关。

    他说:“我今年年初才来,刚干了一年。”

    听到程正杰才工作一年,他好奇的问:“你以前干什么呢,该也不会像赵波一样在流浪,像南骇一样在盗窃,像老曲一样在卖菜,像王辉一样在坐牢吧?”

    闻言,程正杰发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说:“我十八岁上的采油队,干了一年跑了,就跑来了钻井队。”

    闻言,涛涛不理解的说:“采油队该比钻井队要好吧,你为什么要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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